她的耳朵好痛,她不想被抓住。
黑影越靠越近,被阳光拉长的影子像只瘦长鬼影,她缩成一团,用爪子捂住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生死存亡间,程诗韵想到谢时瑾。
谢时瑾,救救我……
程诗韵紧紧闭着眼睛,鼻尖却蓦地萦绕起熟悉的气息。
紧接着,一个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近在咫尺。
“程诗韵。”
程诗韵扒开爪子,心跳砰然。
少年逆光而立,发丝晕着光,镀上一层浅金,半张脸被阴影笼住,鼻梁挺直,唇色寡淡,瞳仁黑白分明,周身冷峻异常。
程诗韵仰头看着他,没来由地心虚,不敢与他对视。
视线下移,少年笔直的裤管下,是一双赤脚。
程诗韵本来想问他怎么找到自己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谢时瑾,你怎么不穿鞋呀?”
虽然是夏天,也不能光脚啊。
谢时瑾垂着眼,干涩的眼珠缓慢眨动着:“忘了。”
“那你忘性真大。”程诗韵说,“以后不要忘了,地上很脏的,还有碎玻璃渣和钉子,扎到脚就麻烦了。”
她“咪呜”了两声。
没得到回应。
巷子里过分安静。
程诗韵又去看他的脸,就发现谢时瑾正黑沉沉地看着她。
他脸上的表情很淡,但眼底的情绪深邃,分明看不出波澜,却像翻涌的山海,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就好像……她弄丢了他很重要的东西,他想要责怪,又狠不下心。
一时之间,程诗韵有点不敢去咬他的裤脚,刚想问问他怎么了,就听见他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程诗韵。”
他的语气艰涩,莫名让人心头一震。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
“为什么不叫醒我?”
他喉咙里像含着冰,冷冷的。
程诗韵有点懵。
大早上的,谁惹他了?
起床气?
程诗韵解释,细细地猫叫:“早上我醒了本来是要叫你的,但是隔壁阳台爬过来了一只老鼠,可脏了,身上的泥巴弄得家里到处都是,我看你睡得熟,就把老鼠赶出去,顺便把地擦了。”
还有她昨晚留下的黑脚印,也顺道擦了。
“你都没有觉得你家里特别干净吗?”
谢时瑾有洁癖是他们班人尽皆知的事。长得白,爱干净的男生,在青春期的男生群体里,是会被排挤,被孤立的。
有一回上体育课,他们班那些很贱的男生,就故意把篮球往谢时瑾身上砸,想看他脱掉外套,嘲笑他手臂上的疤。
少年虽然没如他们所愿,顶着后背硕大篮球印,上了一天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