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猫看得还怪认真的。”倪家齐打趣道,“它看得懂上面写的什么吗?”
程诗韵扭头看他,不耐烦地叫了一声:“喵。”
我看不懂你看得懂?
倪家齐坐在旁边的石阶上,盯着小猫圆溜溜的眼睛笑:“个头不大,眼睛倒挺大,还瞪我。”
突然,他看到小狸花光溜溜的尾巴和半截背,顿时诧异道:“谢时瑾,它身上怎么没毛啊?”
先前小猫穿了衣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它竟然只有脑袋上有毛。
“小秃猫。”倪家齐戳戳小狸花的脑袋。
程诗韵一个白眼:“咪嗷!”
正是伤感的时候,你找打是吧。
谢时瑾捞起猫,抱在怀里,看也不看他,转身朝山下走。
倪家齐在后面喊:“谢时瑾,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
山下的公交站。
公墓在郊区,位置偏,只有73路公交到这里来,一小时一趟。有得等。
倪家齐追上来了。
倪家齐的妈妈也是仪川七中的老师,爸爸做外贸,上高中前,倪家齐跟程诗韵家,一个住楼上,一个住楼下。谁家大人不守晚自习,就去谁家吃饭。
程诗韵比他大一个月,但倪家齐从来没叫过她姐姐,还总是招惹她。
偷她已经做完的寒暑假作业,害她被老师罚站,在她校服背后贴鬼脸,让她帮忙拿书包。程诗韵就没见过那么爱犯贱的男生。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倪家齐上高中,倪爸做生意赚了钱,倪妈辞掉了教师工作,也搬离了教师公寓。
但倪家齐高中还是在七中读的,文科,成绩挺好的,高考还是市文科状元。
倪家齐抱着篮球,站在谢时瑾身侧,说:“墓碑旁边那束栀子花,是你送的吧。”
纯白无暇,整整齐齐的一扎,老远就能闻到香味。
倪家齐突然自嘲地牵起嘴角,低声道:“我……我都不知道她喜欢栀子花。”
她收到百合、向日葵的时候也很开心。
去年这个时候,程诗韵的墓碑旁同样摆了一束栀子。
他一大早就来祭拜她。
墓园在山里,树多,雾气重。
远远地,倪家齐就看到山间有一个人,背影清寂,孤零零嵌在松针山林之间。
明明没有下雨,他却带着一把蓝色雨伞。
他沿着台阶往上走,最终停在半山腰,俯身放下一束栀子花。
倪家齐一猜就知道是谢时瑾。
谢时瑾总是比他来得早。
他也总是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