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拖着似乎断了的左腿,脸色惨白地低喊道。
博士右臂摔伤,用左手费力地抱着木箱跑在最前面。
船长紧随其后,褚真一瘸一拐的跟着,卫斯则拿着火光渐弱的靠背断后。
距离楼梯口不到五米。
突然,左侧大门敞开的餐厅内,一道黑影猛地扑了出来!
怪鱼动作灵活得惊人,如同出膛的炮弹,直接扑向了距离最近的博士!
一声短促的惊叫中,博士竟猛一拧身拿后背护住了木箱。
怪鱼长满吸盘的手“撕拉”一声划破衣物,在他后背留下几道血淋淋的伤。
此时卫斯才来得及将几乎燃尽的靠背扔过来,剩余的那点儿火光堪堪将怪鱼吓退回了餐厅里。
褚真立刻扶起博士,帮他一起抬着木箱,满头大汗地跟着船长往前跑。
终于,船长打开了通往下层货舱的门。
四人鱼贯而入,“滴”的一声,厚重的金属门重新合上。
船长摸索着按亮开关,漆黑的货舱顿时亮如白昼。
这里堆满了成箱的货物。
“是服装……”船长喘着气说:“我们推一些箱子堵在门后,撑到天亮就好了……”
“嘭——”
他话音未落,巨大的撞击力便从门外传来,厚重的金属门猛地一震。
紧接着,响起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仿佛有无数只手在同时拍打、抓挠铁皮。
来不及松口气,除了受伤严重的博士外,其余三人第一时间行动起来,立即推动货箱抵在门后。
好在货箱底部都安装了滚轮,不仅推起来不那么费力,而且只要将卡扣扣上,箱子就能结结实实地堵住入口。
当确认那些怪鱼已经无法突破防线的时候,褚真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湿透了。
脚踝的剧痛被麻木取代,她浑身发软地跌坐在地,好一会儿才闻见空气里的血腥味。
博士粗重而痛苦的喘息着。
他靠坐在冰冷的墙角,脸色灰败,嘴唇毫无血色,却仍旧挨着那只木箱。
卫斯打开一只货箱,扯出几件干净衣服来,给博士做了简单的包扎。
他们必须等到天亮,才能回到医务室消毒敷药。
不论如何……总算是暂时安全了。
在褚真喉咙里盘旋许久的那个问题也终于被她吐出了口:“难道你们之前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吗?”
白博士难得地露出几分惭愧,虚弱地说:“……我们从未在夜里航行过,只见过那些巨大的鱼和鸟,以为变异生物都是那样巨大的……没想到还有这样小而敏捷的,更没想到它们可以长时间离水……”
这答案听起来真够荒唐的——他本不该是这么愚蠢的人,却为了那“基因样本”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疯子!
褚真心头哽着一股火气不上不下。
她脚踝肿得老高,钻心的疼痛渐渐复苏,甚至让太阳穴都跟着一突一突的跳。
她看向角落里的船长,后者蜷缩成一团,脸埋在膝盖里,身体还在不住地发抖,发出压抑的啜泣。
没有人再说话,只剩粗重的呼吸声和门外的撞击声持续不断。
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动静渐渐变得稀疏,还有渐行渐远的“啪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