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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第2页）

义勇收刀入鞘，淡淡地说：“你学不了我的呼吸法。”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时透呆了半响，转头问站在走廊上的你：“他的意思是我太弱，他教不了我这个？”

你只能说时透君该换药了，然后希望他的记忆力能够一如既往地忘记这件事。晚上时你当然也有问过富冈先生为什么要说这话，义勇吃着饭，漂亮的睫毛垂下来，半响后才说：“他呼吸的方式和我不一样，不适合练水之呼吸。而且……”他又沉默了一会，“而且，我也没资格教人。”

义勇大多数时候很沉默，对大多数东西都不发表评论，吃饭的时候也是给什么吃什么，不管是你第一天送上的随手做的餐点，还是之后每一日小葵精心搭配的佳肴，他都是一样的表情。蝶屋的女孩子们都在猜他到底喜欢吃什么，她们最后决定悄悄地给义勇加餐每天更换食谱，你端着时透的药从走廊边经过，看见她们围成一团趴在地板上写清单，你探了探头，看见她们写好的食谱从桂鱼大根一直到纳豆炒面。

真可爱的计划，祝她们成功。你微笑着走了。

不过这个计划在第一步就搁浅了，因为义勇在吃鲑鱼萝卜的时候笑了。

那完全是不经意的，好像他自己也完全没意思到，但他的眼睛眉梢都柔和下来，安静得像海面的蓝色眼睛也闪闪发光，不自觉地翘着嘴角。

你们所有人都停住了去看他，直到他咽下嘴里的食物默默地回视。

然后她们为了看他笑连着给他做了好几次鲑鱼萝卜，他吃饭时候的表情看得你都好奇起来了，要多好吃才会让义勇都露出这种表情呢，你难得地有些遗憾自己吃不出东西的味道。

因为每次吃饭的时候你都看着他，义勇好像误会了什么，你一看他，他就也回视你，还在一次吃饭时主动对你说：“你难不成是想吃我的菜吗？”

他说得太不客气了，让刚刚被允许出门和你们一起吃饭的时透都默默地看了过来，在你笑着摆手解释着不是想吃的时候直接伸手把自己的鲑鱼萝卜放在了你的食案上，然后淡定地注视义勇，义勇和他对视了一会，想着【既然时透给了我就不用给了】，自己一个人吃饭去了。

你汗颜地安慰着死死盯着义勇的时透。

义勇说是说自己不教了，但还得送信去本家说明，请主公再挑选新的老师，在此之前他都要负责时透的基础教学。你在心里同情那位主公，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这位怎么看都最合适的老师是因为觉得自己能力不足而推辞吧。

而除此之外，蝶屋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蝴蝶忍的继子里只有香奈乎还没有参加最终选拔，其他的继子都早早地成为了鬼杀队的成员，蝴蝶忍将她们分散在了自己的辖区方便照顾，于是难以避免地越来越忙。最近又下了几场雪，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炼狱杏寿郎就带着她们去堆雪人，并且誓要堆出全日本最豪华的雪人！义勇和时透被拉着参加，但义勇在默默堆雪人的时候因为太累而睡着了，而时透已经忘了他被拉来干什么，正盯着趴在雪堆上睡觉的义勇思考这是谁。你提着小暖炉去找葵，看到时吓了一跳，连忙把义勇叫起来，但他的衣服还是被雪浸透了，感冒了好几天。

你原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但你天真的美梦总会有醒的那一天。

你是被突然的喧闹声吵醒的，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冷了，大家都大爱动，除了偶尔回来的炼狱会带着孩子们玩玩之外，其他人都是越来越安静。所以你一听到这样吵闹的声音，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定是出事了。怀抱着这样的想法，你匆匆地整理了一下衣装，披着羽织去了喧闹的中心。一股浓郁而鲜甜的血香弥漫在空气中，浓得几乎在推开门的你打了个激灵。

你扯着衣襟，咬牙挤进人群，在一片混乱中看见了抱着一个，或者说，半个女孩子的蝴蝶忍。她的神色像钢铁一样冰冷而僵硬。

忍的继子被鬼杀了。

她们都是她和姐姐看着长大的孩子，是被鬼毁灭了一切的，是带着希望活下来的孩子。她希望她们能够像普通人一样得到平静的幸福，但她也尊重她们想要为亲人报仇的意志。

她已经尽力地照顾她们，用心教导她们剑术，呼吸法，平常的训练一刻也不敢懈怠，每个月都会调配一批方便用的毒素让她们带在身上，她甚至把人安排在了自己附近的地方方便自己救援。

但就算这样，还是被杀了。忍收到求援赶过去的时候只来得及抢下被吃到一半的尸体。

你记得这个女孩子，她曾经用开玩笑般的语气和你闲聊过自己来蝶屋的理由。因为她是稀血，不知道是谁开了这样的玩笑，人类当中居然天生就有适合被鬼吃的类型。被她的稀血吸引来的恶鬼吃掉了她所有的家人后，居然因为舍不得难得的稀血而决定养大一点再吃。她的血害死了所有家人，却让她得以撑到蝴蝶香奈惠杀死那只鬼。

她对着鬼怪化成的飞灰哭了整整一夜，然后擦干眼泪拿起了刀。

你还记得她说那话时轻松的神色，她从腰带上缝着的袋子里拿出了装满鲜红液体的试管，说自己抽出自己的血来当做杀鬼的诱饵。她说她已经顾不上去想拥有这样的血到底是好是坏，她只知道为了杀尽恶鬼她什么都可以付出。

而在一片痛哭声中，你看着神色冷硬死死抱着那个女孩的忍，觉得身上的血液一点一点凉了下来。

面对曾朝夕相处的姐妹，如同家人一般的女孩，曾帮助过你的好友的尸体，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血的香味好浓。】

你看着蝴蝶忍用沾满血的手将她残破的身体死死按在怀里，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天真。

鬼就是鬼，你已经不能再走到阳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