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随口回她:“对,有仇。”
彩凤抬眸看她一眼,神色染上疑虑,她没想到云雀这样没规没矩的女子竟是和徐二公子相识,还有仇怨!也不知是怎样的仇怨让她胆敢在皇宫中对徐二公子下此狠手。
彩凤虽心中不满,却也佩服云雀身为一个‘赝品’的胆量,她本就不是真正的侯府嫡女,若徐二公子不依不饶非要彻查此事,她的假太子妃身份没准也被人给查出来。
那可是欺君之罪!
不仅她会没命,也会连累整个定安侯府,想当年的假公主事件,就算陛下宠爱了瑶玉公主多年,可身份败露之时,仁宣帝还是当场就赐了她死罪。
好在事情后来有了转圜,不过,那假公主如今虽还活着,应也是生不如死。
彩凤很想提醒告诫她几句,可上回在定安侯府回门,她没有将她家姑娘不食的菜告知于她,害她险些在太子殿下和老爷夫人面前露馅,她已经惩戒她了。
彩凤总觉得她身上有股阴凉感,就如毒蛇在吐信子。
她不敢再明说,只在心里暗暗恨云雀,问她:“皇宫中最是安全,你为何还要跟太子殿下要随身侍卫?”适才云雀扯着太子殿下的衣袖说她怕时,彩凤就站在不远处,明明就是她做的事,倒是挺会装模作样!
云雀在心里想着别的事,无心理会她,只侧首漫不经心的在彩凤脖颈上扫了一眼,话有深意:“杀人——”彩凤立时瞪圆了眼,果真闭上了嘴,只在心里暗暗骂云雀无礼跋扈,不成体统!
沿着游廊走了片刻,刚下了阶梯,便迎面遇上前来坤宁宫面见皇后的宁穗,她的神色不虞,带着愤懑与不甘,她向来是强势的性子,来坤宁宫大概是想为徐柏讨个说法。
迎面碰上,宁穗神色凝了一瞬,随后对云雀见礼。有了昨日午后西苑射圃的事,宁穗此刻对云雀的态度算不上好,勉强保持温和的神色。
云雀唇角淡笑,与她颔首示意,待她的脚步走的远了,一直站在游廊上的宁穗忽然回过身来,盯着她的身影许久才抬步继续往坤宁宫走去。
云雀在心里想,皇后娘娘说徐柏之事,是一件稀奇事,有什么可稀奇的?几年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只不过他们都忘记了。
云雀与宁穗都曾在秋贵妃的膝下侍奉过。
宁穗是宁国公府在这世间仅存的血脉,她的祖父是征战疆域的骁胜将军,曾一战为大胤换来了边疆数十年的太平,只是,她的祖父因旧伤去世后,南疆的蛮族再度频频来犯,宁氏一族儿郎接连带兵出征,她的大伯、二伯,大哥,接连死在战场。
朝中有人上书,质疑老宁国公可以一战击退蛮族,为何如今宁氏的儿郎却屡战屡败,她的父亲为了宁氏一族的荣誉,再次带兵出征,在几万大军对战中直取了蛮族王军首级,而她父亲也因此中剑身亡。
那时,她母亲已怀上了她,在生下她之后,三尺白绫与她父亲同去。
自此,宁氏一族只余她一个女婴。
她被军中将士送回上京城时,恰逢秋贵妃的小公主遍寻不到,仁宣帝怜惜宁国公府满门忠诚,赐下功勋后,命人将宁穗接进宫中,交由秋贵妃亲自来教养。
也是为了抚平秋贵妃整日郁郁寡欢的心情。
宁穗在秋贵妃身边生活了八年,八年后,秋贵妃亲生的小公主回来了,那是一个举止粗鄙,一言一行都透露着乡野无知的下贱女子。
她身上虽褪去了破旧麻衣换上锦衣华服却依旧透着股穷酸气,离得她近了些,她甚至能闻到她身上草地和泥土的味道,可偏偏这样一个人,却比她更得秋贵妃的喜欢。
她是秋贵妃的亲生女儿,宁穗承认这一点她永远都比不过,可她却也永远不会和这个乡野来的女子亲近相好,情同姐妹。
她是战功赫赫的宁国公府嫡女,世代簪缨,出身尊贵,自幼被养在深宫,被赐郡主封号,得仁宣帝与皇后娘娘的宠爱,与大胤朝的公主无异,就算她是公主又如何,在乡野生活了八年,早就被沾染上了污秽之气,给她提鞋都不配!
在宫中赏菊宴过后的第五日,宁穗也曾被人打断了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