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纪姝宁跟宋伯清上过几次热搜,多是好事将近的喜报,普通人对上流社会的关注度高,一是因为无法企及,对之抱有美好幻想,二是宋伯清生得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线条流畅,早年私人动态多得是富婆留言说要包养他,殊不知她们想包养的人,怕是倾家荡产都是包不起的。
“不是让你在车上等?”
“太冷了,我怕你冻着。”纪姝宁笑,“而且我也给小意准备了东西,你忘拿了。”
宋伯清接过她手里的纸扎品,拍拍她肩膀上的雪花,“回去等我吧。”
“不,我就站这等你。”
车停的位置有点远,宋伯清也不勉强,点头说:“我很快就好。”
说完转身朝着墓碑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凛冽的茉莉香气,宋伯清走到葛瑜身边后并未看她,眼眸直视墓碑。
墓碑是用手雕刻着[儿子宋意]四个大字,字体是老练的宋体,眼熟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宋伯清的字。
“这五年第一次来?”他开了口,像是在问她。
“嗯。”
再无话。
葛瑜恍惚想起雕刻墓碑当天,她的手受伤了,一点点将墓碑雕刻完成后才发现她雕刻的字体是宋伯清一笔一笔教出来的。
她浑身上下都沾染他的气息。
从里到外都是他的味道。
而他却在那样的日子跟她说,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人对习惯的事物和感情会有持续的依赖性,就像现在,她看着宋伯清和他的新欢,竟有种他背叛的矛盾感。
或许这次不该回来祭拜。
她自己病还没好呢。
放下手里的东西,摸了摸冰凉的墓碑,在心里说了句,妈妈病了,头疼得厉害要先走,你要是想妈妈晚上托梦给我,好吗?
也许是憎恨,也许是毫不留恋,宋意死后没有托过一次梦给葛瑜。
葛瑜说完那些话就离开,她不想再看宋伯清,更不想看宋伯清跟纪姝宁之间的柔情蜜意,她知道两个人分开后都是独立的个体,她没资格插手宋伯清的感情生活,可她难以接受的是这样真挚浓烈的感情,她曾真真切切的拥有过。
纪姝宁有人扶着走,葛瑜没人扶,她一步一步走出墓园,站在公交站口等着公交车。
三十九路公交车来得很慢,因为是风雪天,半个小时才来一辆,葛瑜坐上车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子开动后,一辆黑色的库里南从左侧疾驰而去,透过车窗,葛瑜清楚的看见车牌号[886688]。
是宋伯清的车。
6。8是他的生日。
车内外温差大,雾气将车窗的视野笼罩得难以看清事物,她靠在窗户边上,看着对面挂着的路线图,二十来个站点,每个站点都去过,从南山公墓一直往下走,是水轮机厂和紫荆园,再往下是西河工业园区,看到西河工业园区,眼神稍稍晃动了一下。
由于地处偏僻,多是务工人员和小型工业公司,她在西河工业园站下了车。
跟记忆中差不多,九几年的时候这地方就荒凉,零星的几个加工厂和家属院落,后来政策开放了,越来越多的工厂入驻,越来越多的打工人和家属,渐渐的,一栋栋民房盖起来,一座座工厂建起来,成了如今的西河工业园。
她父亲葛文铭的玻璃厂就在西洪路29号。
如今的玻璃厂已经易主,崭新的[金星玻璃厂]五个大字还挂在门口,她站在那看了很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小瑜?”
她扭头望去,看到六十来岁的白发老人站在她身后,“于伯?”
“哎呀,真是小瑜。”于伯惊喜又讶异的走上前,上下打量,“你回来了!你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