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想洗头的时候叫我,我拿洗脸盆打热水,在屋里就给你洗了。”萧池还是不怎么放心,这耳罩能管用吗?
乐星回被照顾到,暖融融地绽放了:“池哥,你怎么什么都会?”
萧池红透一张脸:“在体校什么都是自己将就,我们都这样。”
乐星回唉声叹气几秒钟,陶最要是有池哥百分之一的温柔就好了。等叠被子的时候,乐星回马马虎虎卷了卷它,完成了一个瑞士卷,蹦下床找赵锐一起吃早饭,故意冷落了陶最。
上午文化课,下午先上两小时的技术性训练,休息1小时,紧跟着就是训练赛。虽然是训练赛,可每个细节都百分百复制正式比赛,连观众都有。看台上的人自然就是校友了,北体的比赛琳琅满目,要是时间安排合理,一天能看好几场。
夏天的傍晚本来就属于体育运动。乐星回深信不疑。
上场要穿黑色那套,乐星回在更衣室换好它。主攻手挥臂姿势较多,所以他特意选择了无袖款式,背心一样套在身上。又因为主攻手在后排还有接一传的使命,乐星回又戴上了长袖护臂。黑色护臂从大臂勒到小臂,L码的背心勾勒着他千锤百炼的小肌群,麻雀虽小肝胆俱全,别人有的肌肉,他一块不少。
只不过比人家的小点儿。
可是,排球比赛又不是大块头对抗,谁说180不能主攻呢?乐星回仍旧深信不疑。
等陶最推开更衣间的门时,乐星回正在帮赵锐戴护腿:“你别动,你这个护腿好紧。”
“不紧没用啊,再给我往上拽拽。”赵锐今天负责二传,“可惜啊,你不站我左边了。”
二传手只有一个,排球有着固定且不能打破的站位,大主攻必定在二传手左侧,大副攻必定在二传手的右侧。从前乐星回正经八百打主攻手,和赵锐亲密无间,默契非常。现在他是小主攻,和自己隔着一个副攻。
“没关系啊,你还是可以给我传球,以前怎么打,今天就怎么打,别忘了咱们热血沸腾的组合技!光是咱俩的配合就足够亮眼,肯定让他们大吃一惊!”乐星回拍拍膝盖站起来,“陶最?”
陶最他也不吭声,斜倚着门框看他们,把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么?”
“打扰了。”赵锐不带犹豫。按照他对陶最的了解,下一句话肯定是“哦,那我走了,你们继续”。
“你带他去扎耳洞?”没想到陶最没走。
赵锐马上看乐星回,你瞧瞧,你瞧瞧,和我没关系的事,现在全队都以为我鼓动你扎耳洞。“对,我带乐乐去的,怎么了?”
“有卫生资格证么?”陶最也换好了队服,右腿全覆盖式护腿,两手臂半袖,中指和食指上黑色肌贴。乐星回心跳加速,明明大家的队服都一样,凭什么陶最穿上更好看?像一袭夜行衣的刺客,能隐入黑暗当中。手臂肌肉也比自己练得好。
刺客走到他旁边,又往他领口里灌了几眼。
乐星回没躲,我现在才不穿小背心。
“我又不会害他,肯定不会带他去不干净的地方。”赵锐心想你别管。
“那就好。”陶最笑了笑,又看乐星回,“走吧,咱们出去见几个朋友。”
“什么朋友?你在北体还有朋友?”乐星回抬头看他,问号挂在眼梢上。陶最不费力地低头看他:“我哥的同学,以后有事能照顾上。”
能照顾上谁?你吗?乐星回认定陶最不需要别人的助人为乐,但大概率那些人会看训练赛,所以还是见见。只不过刚刚离开更衣室,他的注意力就被另外一个熟人夺走,宋锐来了。
乐星回没和陶最打招呼,连猫着腰都不用,在人群中溜走,奔着宋锐去。他有时候挺喜欢宋锐,有时候又挺怕,只不过这怕不是惧怕,是不明不白的担忧。他哥属于不交朋友的人,小时候乐星回认为陶最的人生里只有自己,别人都是外人。小最哥不可能也不应该和别人交好,事实上他很长一段时间是这样。
然后宋锐出现了。
宋锐是另类,他不打排球,却仍旧和陶最有话说。他们的友谊让乐星回嫉妒且惊讶,也插不进话,他那时候太小了,听不懂他们谈论的话题,那是大孩子的世界吧?他是陶最孤独世界里的一个特殊的人证,能证明陶最不是什么社交障碍。
也间接性证明陶最不会围着自己转。
“你怎么来了?”乐星回走到宋锐旁边。
“来看你们比赛啊,你哥告诉我的。”宋锐带着几瓶饮料,淡蓝色的薄荷汽水、浅粉色的乌龙白桃、鲜红色的冰镇西瓜,他单手拎着给了乐星回,“怎么了又?苦着小脸?”
乐星回没有接过他的饮料。
“你哥呢?”宋锐直接牵起他一只手,把饮料塞给他,“他又跑了?”
“没跑,陶最他才不跑。”什么都回忆起来了,乐星回想起他第一次见宋锐。
那也是一个夏天,陶最拉着他,然后宋锐就来了。他站在自己和陶最的中间,陶最说:“他叫宋锐。”又回头介绍,“他叫乐星回,小名叫屁屁,你叫他乐乐。”一整段说完,宋锐问:“他是谁啊?”陶最很清晰地说:“他是我弟弟。”
“是亲弟弟啊?”宋锐惊讶地一跳。
乐星回攥着陶最的手指头,手上黏糊糊,全是刚才不小心攥融化的大白兔奶糖。奶糖将他和陶最粘在一起,陶最的话让乐星回高兴了好几年。
“是亲弟弟,我亲生的弟弟。”陶最被乐星回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