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角落的流浪汉用旧报纸裹紧了身体,露在空气中的手脚冻得瑟瑟发抖,或许他今晚就会被冻死,不,他等不到冻死,他现在就死了。
流浪汉的身体突然挣扎了起来,几个血洞在身上破开,一只只肥大的老鼠从破开的血洞中逃窜而出。
那画面就像一首诗,只有最邪恶的魔鬼才能欣赏它的优美。
“这是瘟疫之境的驱鼠士的手段。”
一段信息出现在周伶的脑海中。
罹难者孤儿院是雾锁王国的一个社会机构,而现在雾锁王国瓦尔依塔和瘟疫之境的第二次全面战争爆发,瘟疫之境那些肮脏的驱鼠士潜伏在城里的阴影中,时不时就会制造一些混乱。
周伶脸色苍白地关上了窗:“外面也太危险了。”
“难怪连亚历克斯这样的一个普通少年,就算违法也想获得成为沼泽狩猎者的秘物。”
“不仅仅是为了振兴家族,还为了……活着。”
“律法已经保护不了普通人。”
在周伶关上窗户的同时,街头墙角阴影下的一个白袍男人深沉的目光向周伶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是亚历克斯?”
“那么昨晚死掉的是谁?”
周伶深呼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这绝对不是一个充满和平和爱的世界,混乱的秩序,沦丧的道德,想要平凡的活下去甚至都是一种奢侈。
“咚咚!”这时,敲击门扉的声音响起。
“亚历克斯,该去熄灯了,几个孩子围着油灯已经玩了好一会儿……”
周伶微微一愣,敲门的应该是罹难者孤儿院的另外一位工作人员马修学者,六十多岁的睿智老者,负责教孩子们简单文字。
“对了,这是吉姆·金先生让我交给你的东西,说是昨天他的马夫发现你时,你紧握在手上。”
昨天亚历克斯晕倒在街头,是孤儿院的管理者吉姆·金的马夫发现了他,并将他带了回来。
周伶接过递过来的卷起来的羊皮卷,羊皮卷用一根丝线缠绕。
每晚按时熄灯是亚历克斯的工作,周伶告别马修学者,疑惑地看着拿在手上的羊皮卷走向庭廊。
在他记忆中,并没有这张羊皮卷的存在。
扯下丝线,打开,周伶的眼睛在看到羊皮卷上的内容时都忍不住眯了起来。
熟悉的内容,应该说是熟悉的剧本,周伶原本那个世界的剧本。
《独眼巨人的礼物》。
戏剧《独眼巨人的礼物》虽然不像《麦克白》《李尔王》等世界经典流传度那么广,但作为一名戏剧导演,周伶不可能弄错。
但他现在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记忆中这个世界不可能有这样的剧本存在……
这个世界也是有戏剧的,比如罹难者孤儿院旁边就是雾锁王国著名的瓦尔依塔大剧院。
戏剧在瓦尔依塔比油画,雕塑,插花等更加地深受贵族喜欢,比如贵族中流传着一句傲慢的名言,瓦尔依塔的流浪汉都能熟诵《英雄王哈弗雷皇帝》中的台词。
也正因为此,瓦尔依塔自称是文化和艺术的钟爱者,贵族们对文化和艺术的追求铭刻在骨子里,哪怕敌人都打到了城下他们也乐此不疲。
周伶的思维很乱,他的记忆中,亚历克斯绝对没有这样的剧本,这是在昨晚亚历克斯被打破了脑袋,他进入了这具身体后才出现的。
反复观看,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就是一卷简简单单的剧本而已。
几个孩子的声音打断了周伶的思索,他已经走到了孩子们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