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这大抵是团云这辈子做过的最荒唐的事。
比他在自己都无活命立足之地时从河里把季之唯捞出来还要荒唐些。
男人的掌心宽厚,他的整截腰也不比之宽多少。
指腹上有茧,磨在皮肤上,又热又带着一点轻微的疼。
他说着来看看是否是会错意,屏风后却早摆好了贵妃榻。
榻上铺着软被,双双对对的蝴蝶鸳鸯纹。
团云不知眼睛看哪里,看哪儿似乎都在摇晃。
天原是不热的,可贴着崔见鹰,眨眼便是发一层汗,细密贴在额上,后背也跟着潮了。
他嘴巴动动,也不敢高声,感觉到自己像个被剥开的鲜荔枝见了光,浑身不住地抖。
攀着崔见鹰的脖子,似啜泣又似喘息。
“怎么跟个未经人事的青头果子般。”
如何回答。
实在太久未做?
本也不是熟手?
都有,团云没说,只讨求着催:“大人……”
崔见鹰使他心愿得偿。
但得偿之时,团云却是化作一滩春水,拢也拢不起来了。
崔见鹰果然是个会怜香惜玉的高手,拉弓射箭砍人头颅可以,灵巧摆弄一个小郎也不在话下。
团云本只想求速,早想不起来了。
死咬着下唇忍声音,怕咬坏嘴唇不好说又咬被子,总归是神魂不附体,一刻定不得。
他有过洞房花烛夜,那是真正情投意合,两对眼睛一碰头,心尖儿有蜜淌出来。
他也快活过。
可崔见鹰又不同。
团云竟也想不出如何能形容他,唯有身不受心控,好房屋破了口子似的‘漏了又漏’。
世上竟有这种男人。
他叫你如何就如何,他叫你去云端……你便是不想也要去。
身体绷紧了,崔见鹰似要退。
团云打颤勾住人,百般挽留不肯放松,换得崔见鹰一声轻笑,拉住他双手。
“放心,必叫嫂夫人如愿,为嫂夫人扮好送子观音。”
他知道——
团云身心灼烫,一时失去意识之前,惶惶想:他莫非真是在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