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靠在他的肩头,很轻地弯了下唇角。
她抬起手,也抱住了他。
“谢谢你愿意听我的故事,泽浩。”
女孩的语调比无名湖的水还要温柔,稍作停顿后,却提起毫不相关的一句:
“今夜月色很美呢。”
“是啊……嗯?”
女孩轻笑一声:
“我的意思是,谢谢你理解我,我也真的,很喜欢你。夜色这么美……你陪我喝一杯吧,好不好?”
“……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方泽浩将她抱得更紧了点。
却没看到,背后,女孩的袖口稍稍卷起了一些,露出手腕上一道深红发黑的伤口。
……
“血祭死魂?”
“对,我也不知道你咋想的问这么个刁钻问题,你他妈知不知道我翻了多少书问了多少前辈才问到?总而言之,要想让一只鬼变得既像人又像鬼无法准确分辨呢,有办法,那就是找个信物召出这个死人的魂,然后让一个活人每天用血去浇灌这个信物,八十一天后,此魂就能化为‘类人’,和供血者共享生命,从此鬼带着人血人带着鬼气,自然就分辨不出来了。”
诸葛不惑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这事成的条件特别苛刻啊,不被大众知晓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几乎不可能实现。”
“别废话。说重点。”
扶桑又开了另一个冰柜,里面也一样,装的是冰块和尸块。
戚长缨不知道跑哪玩去了,扶桑也没在意,就听着诸葛不惑在那边说:
“卧槽你这什么态度……那先说这个用来召魂的信物吧,信物上必须要带着死者最纯粹的感情,而供血者必须是信物的主人,以及这份感情的归属。这就已经很难了,但更难的是,仪式过后活人会跟鬼魂分享寿命,你知道什么叫分享吗?就是剩下的阳寿对半砍,你一半我一半。这还不止,更绝的是从此以后这一人一鬼就算是绑在一起了,你受伤我也受伤,你死我也死。
“很恐怖吧?其实还有最最难的,那就是供血者做这些事时必须要心甘情愿,你知道什么叫心甘情愿吗?就是只要有一点退缩一点胆怯一点多余的想法,这事儿都成不了。但正常人听到这些怎么可能不害怕呢?所以啊,血祭几乎不可能成,除非那个人是个不计死活的疯子。”
听着诸葛不惑在那絮絮叨叨,扶桑很轻地皱起眉。
他合上冰柜,打算离开这个房间,但手电筒光芒扫过时,他忽见冰柜下面好像掉了个什么东西。
于是他直接挂掉了诸葛不惑的电话,蹲下身把那玩意从冰柜下面摸了出来。
是张身份证。
卡片转过来,人像面是个年轻的男人,姓名那栏写着三个字——于平峰。
扶桑扬了下眉梢,把身份证往外套上蹭了蹭,正想装进口袋里,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细微的响动。
他原本以为是戚长缨,但是下一瞬,心脏重重一沉,对危险的预判本能令他立刻转身——
他看见了卫露圆低低压着的帽檐。
黑暗里,她高高举着一把插着长钉的棒球棍,在扶桑转头的那一瞬间用力朝他后脑掼去!
起手就是死手,没想过给他留活路。
这种狠辣,绝大多数没杀过人的人是不可能有的。
血液飞溅。
手电筒掉到了地上,斜斜地卡在杂物间。
光芒朝上打去,正好映亮卫露圆藏在黑暗里的脸。
扶桑倒在地上,视线有些模糊,连带着卫露圆也变成了一片重影。
他看见那重影间的人拎着棒球棍走近几步,一点点离开了那束光,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而后,再次举起了手里的武器。
棍头的长钉还在滴血。
数秒后,朝着他再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