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
白心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少爷吃着亲自买回来的栗糕。
见缝插针得倒好水递到大少爷的手边。
一刻钟的时间,他递了三次。
可就是这样,白心仍旧没有放松警惕,生怕一个错神,大少爷被这东西给噎死了。
是的,噎死。
白心处于好奇也买了一份,只一口,就腻的他满屋子找水,也是近些年日子过的太好了,他一个下人都不吃这种恨不得放满了糖的点心。
都怪尚书府苛待,不然大少爷哪用得着吃这些!
但好像最近伙食还行?
那也定然是这些日子大少爷在尚书府待得不舒服,所以大少爷才这样。
只是从前最苦的时候也没见到大少爷吃过。
莫不是口味变了?
那也是尚书府的错!
白心在那里愤愤的想着,而被白心盯着的顾呈却在出神。
上次吃栗糕,还是百年前。
这东西的味道没什么变化,依旧是甜的得发苦,只一口,这股甜腻味道就很难压下去。
只是这是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谢无咎唯一能带到他身边,他唯一能吃得到的东西。
小小的一块,却因为够甜够腻,能让他很久不饿。
他今日精神尚可,夜里虽只睡了一个时辰,身上却无半点疲乏。
当然也可能是他本性凉薄,除开最初的时候他被生生疼醒,现在已然能将自己抽离开来,每夜平静得瞧着死前的一幕幕。
顾呈在想更久远的过去。
那时候他还没出生母亲就犯了错,被关进了禁宫。
于是他在禁宫长到了八岁。
他的父亲佑安帝是大历开国之君,他的前半生,文治武功足以让世人为之惊叹。
但他和顾呈没有什么关系,长到八岁,他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
而后有一天,禁宫的门打开了。
一群陌生的人将母亲迎了出去,一个个目光殷切的唤着他为小主子。
母亲被放了出去。
并非是佑安帝原谅了母亲,只是因为外祖家立了功,才记起了母亲。
他被换上了华服,被带到了另一个小孩的面前。
和他差不多高,但比他胖一些,不过那时候宫里面恐怕也没有什么人会比他还瘦,那些来接他们的宫人,都是健康的体态。
“你是三皇子?我叫谢无咎,是你的表弟。”
小孩从椅子上跳下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表情中没有什么情绪,只是介绍了自己。
顾呈觉得当时自己应当是局促的,他也才知道自己是三皇子,除此之外对于周围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他也根本就没有哥哥弟弟的概念,他只知道自己被收拾的这么好来见眼前的小孩,自己一定要努力的讨好他,才能让自己留住这些东西。
顾呈露出了巴结的笑,轻声说了一句,“表弟好。”
然后佑安帝就来了,在他进来的时候原本还有些响动的宫殿顿时静得针落可闻。
顾呈还没有看清来的人样子,就朝着那边跪了下去。
行礼的事情,他学了很多比遍,不会错。
“儿臣拜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