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霖:“很难理解吗?”
傅决:“哦。”他蛄蛹着转了一圈,面朝墙,屁股顶着裴霖。
裴霖:“。。。。。。”为什么感觉更奇怪了。
裴霖没好意思让人转过去又转过来,极力忽视这种跟刚认识一天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身体隔着布料接触面积超过百分五十的尴尬感,缓缓闭上了眼。
裴霖本来以为他在这种情况下会很难入睡,但连轴转了两天,身体本来就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刚才一路上精神又高度集中,几乎是在沾上枕头的瞬间,巨大的困意就山呼海啸般涌来。
裴霖睡着了。
他不知道他睡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或许是几小时。
裴霖是被一阵细碎的声响吵醒的。
这个声音持续不断,像某种啮齿类动物在啃食硬物,带着点咀嚼时湿濡的口腔音。
裴霖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意识未完全回笼,视线还是一片模糊的昏暗,只能隐约看见走廊的灯光从不知何时被推开的门外斜斜照入,在老旧的地板上投下一小片惨白。
等一下。
。。。。。。门外?
裴霖一下就清醒了,他猛地睁大眼睛,视线瞬间聚焦。
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声还在继续,裴霖的眼珠一帧一帧地转向声源处,在看清蹲在床前的生物后,浑身汗毛瞬间炸开。
那是一个小孩样貌的戏偶。
它穿着艳丽但陈旧的戏服,蹲在床边,两只灵活的眼睛睁得很大,颊边的腮红的血色的。
它的脑袋以一个非人的弧度歪斜着,嘴唇不停上下开合,似乎在咀嚼着什么。
裴霖顺着它的头往下看。
它在咀嚼一根手指。
一根超出了床沿的手指。
津津有味,咯吱作响,血肉模糊。
裴霖藏在被子里的另一只手猛地捏紧。越是这种时候,他的思路越清晰。他没有惊叫出声,甚至连呼吸都没有紊乱。
身后在这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下一秒,裴霖感觉到傅决的身体突然变得紧绷僵硬。
裴霖压低声音:“醒了?”
傅决同样压低声音:“醒了。”
裴霖:“看见了?”
傅决比裴霖高一个头,视线越过裴霖肩膀看得非常清楚:“看见了。”
裴霖语气平静,甚至带着点疑惑:“他明明在啃手指,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痛?”
傅决:“因为它啃的是我的手指。”
裴霖:“。。。。。。”
他这才发现,两个人的姿势已经从入睡时的背对背又变回了侧向同一边,而傅决的一只胳膊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从他腋下穿出,自然垂落,伸出床沿的那根手指被咬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而被生吃的傅决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