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酒意和决绝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苏木彻底放开了。他不再克制自己,任由身体被酒精带来的眩晕和放松感支配。
吃到后面,他几乎整个人都软绵绵地趴在了江冉怀里,像一只终于找到港湾、卸下所有防备的小船。
他脸颊贴着江冉质感昂贵的衬衫面料,能闻到上面干净清冽的淡香,混合着一点酒气。
他抬起头,眼睛因为酒精和情绪而湿漉漉的,蒙着一层氤氲的水汽,泪眼汪汪地看着江冉近在咫尺的下巴和喉结。
“你知道吗……其实我……特别想你……”他抽了抽鼻子,语无伦次,“毕业之后……我……我想联系你……好多次……”
江冉的身体似乎微微僵了一下,但很快放松下来。他没有推开苏木,甚至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醉得一塌糊涂、胡言乱语的人,眼神很深,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苏木的后背,声音比刚才更柔和,带着诱哄:“那你怎么不联系我呢?”
苏木用力摇了摇头,头发蹭在江冉颈侧,痒痒的。
他闭着眼,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喃喃道:“不能……不能联系……你是大少爷……我……我就是个穷打工的……我们……不一样……”
他说着,眼泪真的掉了下来,滚烫的,浸湿了江冉一小片衣襟。
江冉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也没有安慰。他只是保持着那个搂抱的姿势,任由苏木在他怀里发泄着积压的情绪。
过了很久,苏木似乎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仿佛带着叹息的……笑声?
很模糊,他醉得厉害,不确定是不是幻觉。
江冉没有把苏木送回酒店。他结了账,半扶半抱地将已经醉得脚步虚浮、意识模糊的苏木弄上了自己的车。
车子开进一个环境清幽、安保森严的高档小区,停在地下车库。
江冉扶着苏木进了电梯。
苏木虽然醉得厉害,但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帮忙的意识,他努力睁开迷蒙的眼睛,盯着电梯按钮面板上那些数字,手指晃来晃去,试图去按,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我来帮你按……几楼……”
可他手脚不听使唤,整个人摇摇晃晃,像个笨拙的企鹅,怎么也瞄不准那个小小的按钮。
江冉防止他摔倒,然后另一只手,越过他胡乱挥舞的手臂,准确地按下了楼层。
电梯平稳上升。
苏木似乎终于放弃了帮忙的企图,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心地交给了身后支撑着他的江冉,脑袋一歪,靠在他肩上。
这一睡,就有些不得了。
苏木因为前段时间工作压力巨大,加上心事重重,时常整夜整夜地失眠,生物钟早已紊乱。
所以即便昨晚醉得不省人事,又在陌生的环境和……剧烈的运动消耗后,他还是在凌晨天光未亮、房间里依旧一片昏沉静谧的时刻,猛地醒了过来。
不是自然醒,更像是身体某个部位传来的、清晰而陌生的酸痛感,强行将他从疲惫的睡眠中拽了出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首先感知到的,是身体下方某处传来的、不容忽视的钝痛和……难以言喻的怪异感觉。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胸前横着一条沉重而温热的手臂,肌肤相贴,能感受到对方平稳有力的心跳和呼吸时胸膛的微微起伏。
房间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只有一丝极淡的、灰蓝色的天光从缝隙渗入,勉强勾勒出身侧男人熟睡中依旧显得优越的轮廓线条,是江冉。
苏木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随即,昨晚那些破碎的、模糊的、带着酒精和情欲色彩的片段,如同被按下了快进键的默片,争先恐后地涌进他的脑海。
江冉滚烫的呼吸,落在他皮肤上的亲吻,那些压抑不住的、从他喉咙里溢出来的。
还有江冉那双平时总是平静无波、昨夜却染上深沉欲色、紧紧锁住他的眼睛……
他怎么……那么……不知羞耻!
还主动贴上去,勾着人家的脖子,哼哼唧唧……
苏木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一直红到耳朵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