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体里的劲没缓过来,开口以后一顿一顿的,声音没有办法传到台阶下面去。
傅盛尧就站在后面看他。
看他和自己的母亲说话。
看他因为愧疚在台阶上哭出来。
看他从小心啜泣到捂着脸放声大哭。
。。。。。。
都惊动了看门大爷,就要绕过傅盛尧走过去问他。
被后者叫住:“怎么了?”
大爷:“清场子!”
傅盛尧:“为什么?”
“今天是寒衣节啊,理论上说中午之后就不适合再过来扫墓了,哭成这个样子就更不行。。。。。。回头再把那些个孤魂野鬼都招出来,沾染上身了可不得了!”
大爷往那看眼还觉得奇怪,再叹口气:“这娃娃也真是的,之前那几次过来也没见他哭成这个样子啊。。。。。。今天是咋的了。”
傅盛尧再往那边看眼,当着老头儿的面背过身:
“不用管他。”
“让他哭。”
说完就出去了。
临走时在老头的桌上留了点东西。
从现在往后又过了快一个小时,门口的灯灭了两盏。
纪言出去的时候还想再和大爷打个招呼,就见大爷坐在里边的摇摇椅上,手里正捧着个东西傻乐呵。
就没开口,出去了。
天这时候已经快要黑完,郊区的星星比城里要多,一抬头就能看到一大片。
纪言出去以后没有立刻走,就靠在身后的墙上,看了会星星。
等到再要走的时候——
滴——
汽车喇叭声。
纪言往那一看,就见身着长款大衣的傅盛尧斜靠在车门边上。
正在抽一支烟。
他身后是大片的平房,一间间屋子里面可能有人,也可能没有,但事实是大多数房子早就空了,非必要没有人会住在墓地旁边。
但好像只要是这个人站在这里,即便是再荒芜的地方都会染上一抹不属于这里的颜色。
有时候一片地方是人丁稀薄的城中村,还是中世纪贵族遗留下来的城邦,真的就和是谁站在那里有关。
纪言在原地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问他:
“怎么这么晚过来?”
“我不能来?”傅盛尧反问。
完全是答非所问,纪言想起自己刚才那副样子,情绪外泄,脸上还没有完全干掉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