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厅的大门就在眼前,厚重的木门紧闭着,却挡不住里面传来的雷霆之怒。
时玖刚想抬手让侍从通报,就被里面传来的怒吼声震得动作一僵。
“……荒谬!简直是荒谬至极!”
那是继国家主的声音,低沉、粗糙,带着一种长期身居高位的傲慢与暴戾。仅仅是隔着门板听到,都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严胜,我对你太失望了。”
紧接着是沉重的拍击桌案的声音。
“那个不祥的东西也就罢了,你也跟着糊涂吗?让一个刚进门的旁系孤女进书房学习?还要和那个不祥之子一起?”
男人的冷笑声像冰锥一样刺出来:“你是未来的继国家主,你的时间应该花在剑术和兵法上,而不是去陪那些下贱的人玩什么过家家!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学什么字?认得清楚自己的身份就够了!”
时玖站在门外,提着食盒的手指猛地收紧。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她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缘一。
小小的缘一低着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早已习惯了被称为“那个东西”,习惯了被父亲像垃圾一样随口贬低。
但他握着时玖那只手却在微微颤抖。
时玖深吸一口气,心里涌起一股火气,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此时此刻,严胜肯定在里面跪着挨骂。
如果这时候进去,绝对是撞在枪口上。
但如果不进去,让严胜一个人抗下所有怒火,严胜会怎么办?
“……进去吧。”时玖对那个面无表情的侍从说道。
侍从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你想找死吗”,但还是依言拉开了沉重的大门。
“吱呀——”
门开的瞬间,一股沉闷的熏香夹杂着暴怒的冷空气扑面而来。
时玖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的陈设,就听到一声更加剧烈的咆哮:
“你还敢顶嘴?看来是我平时太纵容你了!”
视野中,一个身穿黑色和服的中年男人正暴怒地站起身,手里抓起案几上的一方沉重的砚台。
而跪在下方的继国严胜,背脊挺得笔直,似乎刚说了什么辩解的话,此刻正惊愕地抬头。
下一秒,那个黑色的重物带着风声,狠狠地朝着严胜的额头砸了过去!
那是实心的石头砚台!
如果砸中,严胜那张漂亮的脸不仅要破相,甚至可能会脑震荡!
时玖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合不合理”,身体就已经先一步动了。
这是玩游戏玩多了的条件反射——看见队友要掉血,总要有肉身挡刀!
她松开缘一的手,用一种百米冲刺的速度猛地扑了过去。
她扑到了严胜的面前,张开双臂,用自己的后背和后脑勺,硬生生地接下了那个飞来的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