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国严胜,继国缘一。
这两个孩子,一个是家族精心培养却备受压抑的继承人,一个是拥有神之天赋却被视作草芥的“不祥之子”。
严胜本性并不坏,甚至有着作为兄长的责任感和少年的柔软。他会因为时玖的维护而动容,会因为愧疚而冒险送药送笔。
缘一更是纯粹得像一张白纸,温柔、强大、对世界充满了善意。
“这家里明明都是好孩子啊。”时玖忍不住低声感叹,“全都是被那个该死的家主,还有这吃人的封建礼制给害了。”
如果不是这种畸形的家庭环境,这对双生子本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伙伴。
“姐姐?”缘一听不懂时玖嘴里的“封建礼制”是什么意思,但他能感受到时玖情绪的低落,“你不喜欢吗?那我收起来。”
说着,他真的伸手要去拿那个漆盒,仿佛只要时玖皱一下眉,这价值连城的笔墨就是垃圾。
“别别别,好东西不要浪费。”时玖连忙拦住他,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我很喜欢,这可是你哥哥的一片心意,也是我们这七天禁闭生活的‘娱乐项目’啊。”
她拿起一支笔,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一圈。
“我当然不用练习。”时玖自信地挑了挑眉,虽然头上缠着绷带,但那股子鲜活劲儿一点没减,“不过嘛……既然有了这么好的工具,也不能浪费。”
她转头看向缘一,目光灼灼:
“缘一,你想学写字吗?”
缘一愣住了。
“我……可以吗?”缘一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仿佛那里随时会冲进那个可怕的父亲。
“当然可以。”时玖把笔塞进他的手里,用自己的大手包住他的小手,语气坚定而温柔,“在这里,姐姐说了算。这里没有家主,没有规矩,只有我们。”
“而且,你哥哥送这些来,其实也是希望你能用的。他听到了我对父亲说的那些话,他知道我那是借口,但他还是送来了,这说明,他也希望你能学。”
时玖擅自解读了严胜的用意。
缘一看着手里的笔,又看了看时玖鼓励的眼神,那双暗红色的眼睛里,渐渐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焰。
那是对知识的渴望,也是对被认可的渴望。
“我想学。”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想写……姐姐的名字。”
“好!”时玖开心地笑了,这一笑牵动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但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舒畅,“那我们就从名字开始教起!这七天谁也别想打扰我们。”
……
于是,这场名为“惩罚”的禁闭,在时玖的操作下,硬生生变成了一场温馨的“私塾夏令营”。
偏院偏僻,平时就少有人来,再加上家主下了死命令“不许出入”,这里反而成了继国宅邸里最安静、最自由的孤岛。
没有冷嘲热讽的仆人,没有阴阳怪气的父亲,也没有需要时刻紧绷的神经。
每天清晨,缘一会帮时玖换药,他的动作一天比一天熟练,包扎的手法甚至比那个庸医还要好。
然后,两人就会在窗边的矮桌前坐下。
“来,握笔的姿势要正。”
时玖坐在缘一身后,因为伤口还没好利索,她几乎是把下巴搁在缘一小小的肩膀上,手把手地纠正他的姿势。
“背挺直,手腕要悬空。心要静。”
缘一学得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