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胜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她坐了下来,脊背挺得笔直,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只是通红的耳廓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时玖忍着笑,拿起梳子,走到严胜身后。她并没有真的戏弄他,而是认真地将他柔顺的长发梳理整齐,然后高高束起,在头顶扎了一个与他气质十分相衬的、干净利落的高马尾。
这个发型让他优越的五官和流畅的下颌线完全显露,平添了几分少年武将的英气。
“好了。”时玖放下梳子,退后一步端详,由衷赞道,“很好看,很帅气。”
严胜这才慢慢转过身,看向铜镜。镜中的少年确实与平日披发或简单束发的模样不同,更显精神奕奕。
他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许,但依旧故作冷淡地评价:“尚可。”只是那微微扬起的嘴角泄露了他的满意。
接着,时玖也给缘一重新梳理,束了一个和严胜一模一样的高马尾。
“看!”她将两人拉到镜子前并肩站立。镜中映出两张极其相似却气质迥异的年轻面容,同样的高马尾,同样的俊秀,一个清冷如月,一个澄澈如日。
严胜看着镜中的缘一,又看看镜中的自己,心头那股因弟弟天赋和“异常”而时常萦绕的复杂情绪,在这一刻奇异地平静了些许。
至少在此刻,在镜中,他们看起来……像是真正的兄弟。
缘一看着镜子,又侧头看看兄长,再看向时玖,脸上露出了一个干净而明亮的笑容。
严胜清了清嗓子,移开视线,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却比平日多了几分温度:“今日便罢了,日后需谨记身份,不可再行荒唐之事。”这话是对两人说的,目光最后落在时玖身上,带着一丝无奈,又有一丝纵容。
时玖笑着点头:“知道啦,严胜少爷最重规矩了。”
严胜清了清嗓子,移开视线,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却比平日多了几分温度:“今日便罢了,日后需谨记身份,不可再行荒唐之事。”这话是对两人说的,目光最后落在时玖身上,带着一丝无奈,又有一丝纵容。
时玖看着他故作严肃却微微发红的耳根,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她很喜欢看他这副模样,清冷的壳子下透出属于少年的真实反应。
她又看向缘一,他刚被梳好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眼神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安静地望着她,一种想要更靠近他们、更了解他们的冲动,在她心中涌动。
“严胜,”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和一丝试探,“既然今日已经‘破例’了,不如……我们再‘得寸进尺’一点?玩个游戏如何?”
严胜立刻看向她,眼神里是熟悉的警惕,但那份警惕之下,似乎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她接下来举动的期待。“你想做什么?”他问,语气却没有真正的拒绝。
“很简单。”时玖从袖中掏出几颗温润的彩色鹅卵石,那是她私下收藏的小玩意,“猜单双,赢家可以问一个问题,输家必须诚实回答,仅限我们三人之间。”
缘一的目光被彩石吸引,轻轻“啊”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显露出兴趣。
“……”严胜沉默,脚步却没动。
“是怕输,还是怕被问到什么?”时玖故意歪着头看他,嘴角噙着笑。她很喜欢逗他,看他强自镇定下的细微波动。
严胜转身的动作顿住了。
他转回来,眼神锐利地看向她,那目光深处却并非全然是抵触,“激将法对我无用。”
他陈述,却撩起衣摆,重新端坐下来,“……罢了,陪你一回。”
游戏开始。第一局,时玖赢了严胜。
她看着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问道:“除了必须做的剑术和学问,你自己私下里……有没有什么真正觉得愉快的事?”她想知道,剥开“继国少主”的外壳,他本人喜欢什么。
严胜半晌才低声挤出几个字:“……喂后院的鱼。”说完立刻欲盖弥彰地补充,“观察水流,有助于悟剑。”
时玖忍住笑,心里却泛起一丝甜,她看到了他的一点点“私下”。
下一局,缘一赢了时玖。
他认真地看着她,问:“姐姐,最喜欢什么味道?”他的问题总是很直接,关乎最感官的体验,让时玖感觉被他纯净地注视着。
“最喜欢夏天雨后,草木混合着泥土的清新气味,”时玖笑着答,又补充,“还有,栗子糕刚出炉的甜香。”她看到缘一轻轻点头,像是要把这个信息仔细收藏。
再下一局,严胜赢了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