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身,将洛珈稍稍往前带了带:“这是洛珈,我的爱人。”
冉伯父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落在洛珈身上,上下打量。
那眼神锐利得像刀,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和一种深沉的、不赞同的意味。
他似乎有话要说,又扫过他与冉劭交握的手,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那一桌坐着的,几乎都是内城举足轻重的人物。
冉劭带着洛珈,挨个敬酒,介绍,收取一句句或真心或假意的祝福。
冉劭喝醉了。
他酒量其实不差,但或许是因为心情,或许是因为敬酒的人太多,离席时,脚步已经有些踉跄。
洛珈一直很妥帖地陪在他身边,低声提醒,小心搀扶,最后有条不紊地安排了车送他们回去,又向留下的宾客致意,举止得体得挑不出错处。
回到住处,洛珈费力地扶着高大的冉劭进了卧室,将他安置在床上。
冉劭倒下去,闭着眼,眉头紧锁,呼吸粗重,身上酒气浓烈。
洛珈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弯下腰,伸出手,指尖很轻地摸了摸他滚烫的、带着醉意的脸颊,声音温柔得几乎不像他自己:“冉劭……难不难受?我去给你倒点水……”
话还没说完,手腕猛地被床上的人抓住。力道极大,带着醉后的失控和一种滚烫的急切。
冉劭睁开了眼,他几乎是用蛮力,猛地将洛珈拽倒,压在了身下。
“刺啦,”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两人的衣服在粗暴的动作下被扯得七零八落,堪堪挂在身上。
当滚烫的、带着酒气的肌肤毫无阻隔地贴上洛珈微凉的皮肤时,洛珈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地一声炸开了。
不是情欲,不是期待,而是一种混合着恐惧、抗拒和某种深埋心底创伤的、尖锐的警报。
冉劭的力气很大,但当真正被触及到某个最隐秘的地方时,洛珈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破碎的惊喘,随即开始拼命摇头,呢喃声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语无伦次。
“不要……不要……放开我……求求你……不要……”
洛珈手脚并用地想要推开身上的冉劭,想要跳下床,夺门而逃。
冉劭用腿轻易夹住了他乱踢的腰,将他死死按回床上。
冉劭压在他身上,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惊恐万状的脸,他突然不再动作,只是那么压着他,看着他,然后,毫无预兆地,眼泪从他赤红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大颗大颗,砸在洛珈裸露的锁骨上,冰凉,又滚烫。
“……对不起……对不起……洛珈……我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一起怀疑你……我为什么要信戈礼那个杂种的话……我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来……我要是来得再早一些……我要是……”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只是将脸埋进洛珈的颈窝,滚烫的泪水不断涌出,浸湿了洛珈的皮肤。
“我会亲手杀了他的……我一定会亲手杀了戈礼……”
洛珈感觉到那液体不断滴落,顺着锁骨滑下。他僵直的身体,在冉劭这突如其来的崩溃和眼泪里,奇异地、缓慢地松弛了一丝。
他看着冉劭埋在自己颈间的、颤抖的后脑勺,听着他痛苦不堪的忏悔和哽咽。
鬼使神差地,洛珈抬起手,不是推开他,而是用手指,轻轻沾了一点滴落在他锁骨上的、属于冉劭的泪水。
他将那点湿意,送到自己唇边,伸出舌尖,极轻地舔了一下。
咸的。有点涩。
没什么特别的滋味。
可是……这是冉劭的眼泪。
是为他流的眼泪,是为三年前那场误会、那份伤害、那个他没有及时赶到的夜晚……流的眼泪。
洛珈抬起手臂,勾住了冉劭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他的嘴唇贴近冉劭的耳朵,近乎蛊惑和疯狂。
“冉劭……”
“你让我……更痛一点,好不好?”
“让我……忘掉那一晚。”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