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怎的,这眼皮子不听使唤的就要闭上,意识涣散之时,她余光瞥见床边尤小金认真看她的眼光,那眼睛比烈阳还炎热,烧的她立马进入深眠。
……
丰儿小跑进门,带起门帘一阵微风。
尤小金起身,不带一丝声响,她将手指放在唇前,眼神示意丰儿闭嘴。
“……”丰儿抿嘴看她。
尤小金将床帘放下,让平儿在这守着,自己随丰儿去隔壁房间,低声问道:“凤姐姐睡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大太太和太太来了。”丰儿小声道。
“带到正厅,奉茶点,我马上就来。”尤小金转而看向素念,吩咐道,“你去替了平姐姐,让她与我一道去正厅见太太。”
“记住,不要吵到凤姐姐,一定要让她好好睡。”
素念点头答是,与另一个小丫鬟进入照拂凤姐。
“太太要见奶奶,怎的引去正厅?”平儿埋怨道。
邢夫人是贾赦填房,也是王熙凤的婆婆。她并非贾琏生母,在贾府地位一般。因凤姐常年在荣国府管事,在邢夫人眼中便是不顾家事,上赶着奉承贾母,胳膊肘向外拐的人。
所以二人仅面上过得去,暗地里生出不少嫌隙。原著中,凤姐后期四面楚歌,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她在睡觉,谁来都不能打扰。”尤小金冷声道。
“可……”平儿有些担忧,但拗不过她,只得跟在她身后,连带隔间的尤氏,三人并一帮丫头婆子往正厅去了。
“大太太,太太……”
尤氏与尤小金向邢夫人和王夫人行礼。
“凤丫头怎么样了?”邢夫人将茶杯挽在手上,轻描淡写的问道。她面上没有多余感情,仿佛在例行问话。
反观王夫人,毕竟与凤姐同出王家,多少有点姑侄情,眉间有几分忧色。
“回禀二位太太,王太医看过了,说是一时气血上涌犯晕,无大碍,静养几日也就好了。”尤小金深行一礼,回复道。
二人上下打量尤小金,半晌邢夫人才开口问尤氏:“这位是?”
“回太太,这是我娘家二妹,是……是……”尤氏没有凤姐的伶牙俐齿,恼羞的半天讲不出什么二房,偷娶的话。
“是凤姐姐给二爷选的二房,用来绵延子嗣,今日姐姐本要带我去拜见二位太太,谁想着姐姐连日劳累,一时气力不支。”尤小金落落大方的回答,她身体微屈,面上满是坦然。
“累得二位太太来一趟才见着我,奴在此给您们赔罪了。”尤小金径直跪下,行了大礼。
邢夫人眼皮微挑,有些诧异。
“凤丫头近来倒懂事了,早说要给链儿寻几个可心人,还说我去挑挑看呢,这边她就寻到了。”王夫人倍感安心,笑着摆摆手,“快起来,让我们看看。”
尤小金乖顺的起身,来到王夫人和邢夫人跟前,微笑看着二人。
“很是标致。”王夫人连连点头。
“我们去看看凤丫头吧。”邢夫人看过尤小金后,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要去看凤姐。
尤小金脚步轻移,挡在正厅门前。
她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恭敬道:“回太太,姐姐是累极了心神,才服了安神汤睡下。王太医特别叮嘱,不可惊扰,此时若是醒了,前面的药啊汤啊的就白用了。赶明儿起不来身,可不就误了给老祖宗,太太们的晨昏定省?”
邢夫人脸沉下来,上下打量尤小金几眼。
“难怪凤丫头喜欢你,一张小嘴巧舌如簧,照你这么说,我进去便扰了她?好心好意来探病,倒成了我的不是?”
凤姐往常如日中天,偶尔不把邢夫人放在眼里,这时她便借机发难了。
“太太是凤姐姐尊重的人,又疼晚辈,又贤德,您怎会有不是。只是赛天仙降凡人间,您能来,就是对凤姐姐最大的庇佑啦。”尤小金笑的更加热烈。
“是了,近来府上事务繁多,凤丫头事事操劳也辛苦了。”王夫人打圆场。
邢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瞅了瞅尤小金,又看了看尤氏,接下这个台阶,又送上一根刺:“旁人讲你是锯了嘴的葫芦,怎的有个妹子又是开瓢的豌豆?一连声捧啊摔的,我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太太,妹子是为了凤丫头身体着想。刚见她走着走着突然便倒了,骇我一大跳哩。”尤氏说道。
“……既如此,便好生将养吧。”邢夫人看一眼平儿,吩咐道,“也该给老祖宗回禀一声,她对你们主子可看重的很呐。”
随后,二人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