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音空私下跟宫治说过,如果不是葬礼能让周围相处多年的邻居有个告别的场合,祖母和他都倾向安安静静地离开。
葬礼过后,只留清水音空独自居住的家,以惊人的速度变得冷清。
院子里原本种满了生机勃勃的花,冬天就会把不耐寒的收到家里,有太阳时再搬出来晒。
现在都只剩主干和失去枝叶遮掩后暴露在冬日寒风里的泥土了。
因为那些没开花的枝叶,都被清水音空剪得一干二净,仔细挑出枯叶与坏叶,精心整理后铺垫在祖母的棺材里,围绕在祖母身边,上面再铺放一层献给逝者的鲜花。
这些他和祖母一同照料的花,他全部“交给”了祖母,连同家里其他祖母用惯能一同下葬或者烧掉的东西也是。
清水音空在家待了五天,没有销假的意思,连以往的晨练都停止了。
仗着家里食物充足,直到月底都没有出门,没点过外卖,在社交软件中隐身,几乎与世隔绝。
宫侑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得活动起来。
于是硬拉着清水音空出了门。
场地很简陋,是家附近的空地,中间划条线当成分隔两边场地的拦网,就可以开始打了。
小时候,宫妈妈为了释放宫双子过于充足的精力,让他们去了排球教室。
清水音空开始打排球后,也报了同样的课程。
不上课也不去有专门场地场所的零碎时间里,还想打排球,就是这么做的。
高中后倒是没有来过了。
因为稻荷崎的排球部训练量不算低,宫双子作为正式队员还有那么多比赛要打。
难得有休息时间,多半是出门吃东西买游戏躺在家里打游戏看漫画,尽情放松自己。
但没有他们,也会有别的孩子在这里玩。
水泥地上画着跳格子的图案,也在两边用粉笔画了篮架框,倒是中间那道隔网的划痕早已消失不见了。
宫治从地上捡起一块硬泥,划出土黄色的直线,把场地均匀分割成两半。
“我当裁判。”清水音空没什么兴致地举手。
宫侑宫治都投来了不可置信的眼神。
“就三个人,还需要你当裁判?我们一起玩你居然还偷懒?”宫侑瞪大了眼睛,“你跟我一边,把阿治打得落花流水!”
宫治找到了完美的切入点:“音空,我也能给你传球。本来只是稍微活动一下,阿侑一打起来就没完没了,跟我一起就不用担心这个了。”
“音空,你选谁?”
两人异口同声。
清水音空倒没有感到紧张,实在是习惯了。
既然当不了裁判,一定得上场,虽然没什么心情,但也很干脆。
“难道你们还想当正式比赛打吗?三个人,又没有自由人,不管我在哪边,都是打一场有大半场时间在捡球。所以,我选宫治,玩一下就回家休息吧。”
宫治立马把人拉到了对面场地,宫侑哼了声跟上来,三个人一起做了简单的热身。
清水音空运动量没有他们大,体质虽然不错,但还是比他们怕冷些。
现在动起来,刚开始隔了段时间没保持训练的身体还有些冰冷僵硬,过了阵就像上了润滑油的机器人。
变得灵活,还从血液里慢腾腾涌上来一股热意,倒让他舒适不少,也多了几分耐心。
他们拿了场地,球权就在宫侑那里了。
宫侑的发球很厉害。
就算没有正式上场比赛时握拳使稻荷崎应援乐队激昂的音乐和啦啦队的欢呼声戛然而止的震撼与威慑,也有着实打实的压迫感。
那是由他出众的实力带来的。
简单热身似乎就已经足够成为启动他的开关。
不。
应该说是,从站上排球场的那一刻起,不管比赛是否正式,对排球拥有令人敬佩程度热爱的宫侑,就已经把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都抛到脑后,只剩下全然的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