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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3页)

阿容的目光追随着素还真飘然离去的背影,风拂过她渐变色的衣袖,夜月在她肩头不安地动了动,似乎也被这骤然翻转的气氛搅扰。亭中剩余的五人面面相觑,那张写着“素还真”的第六票,像一记无声的耳光,响亮地抽在每个人脸上。

规则没有漏洞,恰恰相反,它被素还真用到了极致。

公开亭中的混乱还在继续,女暴君的尖叱、闻世的沉吟、冶司徒阴晴不定的脸色,以及漩流君眼底闪过的算计,所有这一切,都成了素还真离去后,留在公开亭上的一盘散沙。

“规则是好的,”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自语,却又清晰得让身旁的欧阳上智听得真切,“但关键在于,这是素还真提出来的。”

欧阳上智转过头,苍老伪装下的目光锐利如旧。

“敢提出这样的规则,他就已经是赢家了。”阿容继续说,视线仍落在亭中那五人身上,“他们本就不齐心。霹雳门、魔火教、三圣会、大小五海,每个人都怕其他人坐收渔翁之利,才迟迟不肯真的攻入翠环山。素还真给他们一个看似有利的规则,他们明知可能有诈,却还是来了。”

她顿了顿,像在梳理某个清晰的逻辑脉络。

“因为每个人都相信,死的人会是素还真,他们算好了四票,算好了逼一线生反水,算好了五杀必成,但他们算漏了一点:最不稳定的因素,从来不是一线生,而是素还真自己。”

欧阳上智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即化为更深的审视。

“而他,是最后一个展示名字的人。”阿容的嘴角极轻地扬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对某种精妙设计的无声确认,“在他真正亮出左手之前,谁知道那张纸上写着谁的名字?可能是他自己,可能是空白,也可能是他们五人中的任何一个。”

“他给自己留了最大的解释权。”欧阳上智缓缓接话,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叹服,“也给了他们最大的猜忌空间。”

“正是。”阿容终于收回视线,看向欧阳上智,“现在,翠环山之围已不攻自破。而他甚至没有动武,没有辩驳,只是用一张纸,一个名字,就让他们四个组织的目标,从杀死素还真,转向了争夺活命的机会。”

五人目目相对,但武林中人大部分都在围观,也只得将这一局势继续下去,五人各自思量,再开一局,五人见四杀。

猜忌像毒藤,一旦生根,便开始疯狂缠绕,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对方手里的名字刚好达成死亡要求,谁又能真的猜到谁才是最后的刀下亡魂。

“你看,”阿容轻声说,“他们已经不再看山上了。他们现在只看彼此。”

素还真飘然离去时那句“接下来你们就慢慢地投吧”,此刻听来,不再是一句无奈的感慨,而是一句从容的宣判,判他们陷入自己编织的猜忌之网。

“他在让他们互相记住,”阿容最后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近乎悲悯的透彻,“记住谁投了谁的票,谁逼了谁的反水,谁在关键时刻露出了獠牙。这些记忆,会比任何盟约都顽固,也比任何仇恨都持久。”

“从今往后,霹雳门想起今日,会记得魔火教女暴君的咄咄逼人;三圣会想起今日,会记得大小五海漩流君那抹意味深长的冷笑;而他们所有人,都会记得一线生那滴‘逼不得已’的泪,和素还真那张写着素还真的票。”

“一盘散沙,”欧阳上智缓缓总结,眼中光芒复杂,“被他轻轻一吹,就再也聚不拢了。”

阿容没有再说话,她肩上的夜月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滞,安静地缩了缩脖子,圆眼睛滴溜溜转着,看看亭中,又看看阿容平静的侧脸。

山下,原本针对翠环山的联军气势,已在公开亭这荒诞而尖锐的一票之后,无声溃散。火光依旧,但举火的人,心已不在同一处。

素还真要的,从来不是赢一场投票,他要的,是让所有围山的人,从此再也无法同心。

而这场投票最精妙的一笔,阿容想,或许并不是那第六个素还真的名字,而是他让每个人,包括他自己,都坐上了那张投票席。

一旦坐下,就成了局中人,一旦成了局中人,就再也回不到局外那个齐心攻山的从前了。

规则是素还真写的,而写规则的人,永远掌握着解释规则的权力,以及,在规则之外,重塑关系的权力。

“看来素还真这几年确实没有白过,长进不少。”欧阳上智故作长辈姿态夸赞道,又将话转向阿容,“阿容,觉得如何?够资格当先生给你的接下来最后的一节课的用具吗?”

阿容听了,并未立刻回应。她抬起手,轻轻抚过夜月光滑的羽毛,目光却投向人群散去后略显狼藉的公开亭,以及远处那些各怀心思,渐行渐远的旌旗。

“先生想让我看的,”她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是智者如何利用规则,人心与信息差,将一场看似针对自己的死局,转化为分化对手,重塑局势的转机。素还真今日所为,确实是一次合格的演示。”

欧阳上智微微颔首,苍老面皮上眼神微亮,以为说动了她。

“但是,”阿容话锋一转,视线落回欧阳上智伪装后的眼睛上,“先生想要的,不只是让我看吧。”

欧阳上智捻须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低笑:“瞒不过你。看戏与入戏,终究不同,你已旁观太久,学了满腹经纶,总需有个地方试试锋芒,素还真勉强够格做这块磨刀石,而他今日展现的这点规则内的巧思,恰好能为老夫下一步计划铺路。”

他话语中的意图已昭然若揭:他要阿容不再仅仅作为观察者和学习者,而是要作为执行者甚至共谋者,利用今日公开亭所揭示的人心裂痕与规则余威,直接介入,助推他登上那武林至尊之位。

“先生是觉得,”阿容缓缓道,每个字都清晰,“我飘于武林之外,不问世事,是种浪费。”

“难道不是?”欧阳上智反问,声音里带上一丝他特有的,属于掌控者的理所当然,“你拥有这世间绝大多数人难以想象的视角与能力,却只用来模仿一个早已不在世的妇人,日复一日过着所谓平凡的生活,阿容,这不仅是浪费,这是对天赋的亵渎。”

夜月似乎感受到阿容情绪的细微波动,轻轻“咕”了一声,用脑袋蹭她的脸颊。

阿容沉默了片刻,山风吹过,拂动她渐变的衣袖和松散的辫梢。公开亭的喧嚣彻底散去,只余下满地凌乱的脚印和空中尚未平息的议论余音。

“我答应过娘亲,要好好活着。”她终于说,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好好活着’,对我来说,就是按照她希望的方式,平安平静地存在,这并非浪费,先生。这是我存在的意义。”

欧阳上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和不解,但他掩饰得很好,只是语气更加循循善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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