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方才好像萧仙师没怎么出手,他就吐血了。”
萧厌礼一句句听着,再去看齐高松。
后者牙关紧咬,眼看着一口血又要吐出来。
仙门高高在上,传闻诸多。
各门各派的事迹,不知在市井坊间流传出多少个神乎其神的版本,吸引天下的弟子前往求学寻道。
凡人也因此心甘情愿向本地的宗派供奉钱粮,以求庇护。
齐家扎根富庶的东海,又有清虚宫当靠山,一贯滋润。
倘若当地人知道自己供奉的宗派青黄不接,少主是个能被一根簪子捅死的废物,又当如何?
齐高松绝对不想知道这个答案。
果然齐高松艰难开了口,“我儿自幼修习,这点伎俩不值一提,不过是那贼子偷袭,侥幸划破些皮罢了。”
萧厌礼点头道:“我想也是,齐少主脖子上那点伤,睡一觉便好了。”
这借口过于牵强,旁人自然难于信服。
关早挠挠头,“真的假的,我怎么看着,他像是快死了……”
陆藏锋不待他说完,立时清清嗓子,一个冷眼扫过去。
关早于是闭了嘴。
趁着齐高松被架起来无法回旋,陆藏锋当即拱手:“齐掌门,还请同去云台山,我剑林必当倾尽全力救治齐师侄。”
齐高松自顾自地吩咐弟子们抬人搬物件,直到亲眼看着残存一口气的齐秉聪被稳妥地送入马车,他才看向陆藏锋,脸上的恨意毫不掩饰,“陆掌门保重,待犬子养好了伤,你我论仙盛会上见,今日种种,齐某自会请盟主分解。”
虽说这席话,给来日留了个钩子。
但齐家难得忍气吞声一次,这场闹剧终是收了场。
萧厌礼也清楚,他身上已被钉了个无形的“死”字。
齐高松最后盯他的眼神,仿佛长满毒刺。
陆晶晶本还想冲到马车里,强行将崔锦心接出来。
可是崔锦心悠悠醒转后,已然冷静下来,仍是执意回东海。
齐家是她的夫家,那里有她的女儿,有她丈夫的骨灰,也有世人给她立的贞节牌匾。
她没有勇气鱼死网破。
东海小昆仑,来时乘风御剑,摆足了场面。
去时却是抬的抬,扶的扶,坐马车的坐马车,走路的走路,浩浩荡荡踏上滚着尘烟的乡镇土道,和红尘中的凡人别无二致。
没了热闹看,潮水般涌来的路人,又如潮水般迅速散去。
不想散的,也被镇长派来的守卫尽数驱散。
萧晏望着自己牢牢捉住的萧厌礼,方才此人所作所为,让他心中仍有余震。
这个和自己有着同一张脸的人,言行粗俗无状,却牙尖嘴利,几乎独自一人,就唬退了齐家。
不要脸面,也不要命。
晌午临近。
大多跟随萧晏迎战邪修的弟子水米未沾,陆藏锋让陆晶晶招呼众人用饭,却独独留下两个人。
“老大,你带着他,随我到前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