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对弱者的怜悯,让萧厌礼听得心烦。
对方也不耽搁,很快便摸到他的一只手。
也不知是被萧厌礼的骨节硌到,还是被他的指尖冰到,对方缩了缩手,很快又将双手包裹上来,间或哈两口热气。
这是在给他暖手。
萧厌礼觉得自己这只手仿佛落在温度适宜的泉水中,不禁寒毛直竖。
他在心里想:真是婆婆妈妈。
也不知煎熬了多久,在对方的不懈努力下,他那经年不变的冰凉指尖,终于有所回温。
那一双让他如芒在背的手,也总算撤掉。
黑暗中,萧厌礼掀开一丝眼帘瞄去,只见萧晏从袖中取出一枚细细的银针,抬头向他看来。
萧厌礼重新闭起眼。
“得罪了。”萧晏低低地道着歉,捉住萧厌礼的食指指尖。
萧厌礼知道他要做什么,但预料中的刺痛却没有传来。
指尖只是细微的麻痒,仿佛蚂蚁爬过。
看来对方格外轻柔小心。
萧晏将渗出的两滴血接在净瓶中,仔细地收好。
萧厌礼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
哪知萧晏还举起他的手,对着那可以忽略不计的伤口,吹了又吹,生怕沉睡的人梦里也会痛。
待萧晏终于关门离去,萧厌礼总算得以睁眼下床。
隔着门缝,在暗中窥视那御剑而去的身影。
不知不觉,一块衣摆在他手中揉成团。
这副躯壳,强健、年轻、根骨齐全。
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未经世俗玩弄,尚且慈悲柔软。
若是归他萧厌礼,不知该有多圆满。
当夜,来自萧厌礼和萧晏的两滴血,被同时滴在一个小盏里。
这是当年剑林在魔宗那里收缴来的,为了取它,陆藏锋还专程连夜回了一趟云台山。
萧晏紧盯着盘子中,两滴血的变化。
陆藏锋缓缓道:“此乃赤灵盏,灌入清水即能辨别亲缘。两滴血相融一半,便可确认亲子。手足的血……更能融到八成以上。”
说话间,两滴血已然相贴。
师徒几乎屏气凝神,眼看着它们交接,嵌入,从相融一分、两分、渐渐再到五分,最后十成十地融为一体,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