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质问声一板一眼,自门外穿过人墙:“唐喻心,你可知此人叫什么?”
因昨日被吴猛当头叫了声“小白脸”,唐喻心睚眦必报地回以“小黑脸”。
叫顺了口,竟是不曾过问吴猛的名字。
唐喻心扶额,“这个……”
随着那声质问,围堵在门前仙药谷门人被一左一右地推开。
三道笔直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人一致穿着浅灰色服制。
宽袍大袖,衣中灌风。
唐喻心花团锦簇的庭中,如同飘起三朵浩渺空濛的海上雨云。
哪怕时隔多年,萧厌礼只瞧一眼打头那人板正的脸,便认出了他是谁。
蓬莱山,首席弟子天鉴。
身后跟着的是他的师弟,天风和天星。
天鉴出身东海齐家,也在北境四子之列。
虽远在胶东,名头不如中原地带的萧晏,但其修为极高,上一届论仙盛会力压萧晏夺得魁首,在仙门之中的地位无可取代。
此人一出现,萧厌礼和萧晏不自觉看向唐喻心。
果然,他开口便是责备:“连姓甚名谁都不清楚,便信了他的话,也不怕遭人算计。”
天鉴性格孤僻,但凡牵扯到仙门,他眼里便揉不得沙子。
哪怕沙子在别人身上,被他看见也不行。
吴猛莫名被影射一通,当下怒道:“你少胡说,我算计这小白脸做什么,云秋驰又不跟他成亲!就算云秋驰娶他,也是云秋驰混蛋,我也只找云秋驰算账!”
此言一出,引得多数人哄堂大笑。
云翰的脸则越发阴沉。
天鉴眉心皱出深壑,对唐喻心道:“你往日冶游狎妓已是放浪,如今又和断袖为伍,全不顾仙家名声,真是枉为北境四子。”
“一开口就让人偏头疼,也就你天鉴做得到!”唐喻心一向和天鉴不对付,少见地冷了脸,“萧大,你来说。”
云翰见风向略转,抓住时机大手一挥:“将那贼人正法!”
天鉴却反手持剑,横在蓄势待发的一干门人面前,“他既非仙门中人,自有世俗律法约束,你们又如何正法?”
院中一时只有风声微响。
众人有与他不熟的,纷纷露出迷惑来,皆不知他要站哪边。
萧晏却是一片了然,朝天鉴拱手:“天鉴师兄说的极是。他如今既已进谷,又不依不饶,不如趁此机会说清楚。若真是一派胡言污蔑云少主,再送官治罪也合乎情理。”
“自便。”天鉴毫无波澜地说罢,自和天星天河离去,自始至终不曾正眼瞧人。
这三人是走了,可来看热闹的却津津有味,丝毫没有退去的意思。
云翰面上越发挂不住,便对吴猛道:“你赖着不走,不就是想图些银子?去账房拿了快滚!”
吴猛呸了一声:“谁稀罕你的臭钱,我今日只要见云秋驰!快让他来!”
“恬不知耻的东西。”云翰面色阴沉:“我儿唯恐被你沾上,今次是他亲自求我出面,将你打发。”
“不可能!”吴猛大声道:“我可听说,他前些日子为了见我,被你打得半死,还闹绝食呢!”
“呵,听说而已。”云翰顿了顿,忽然语调拔高:“秋驰,你想给他留些脸面,可他不要。你快亲口和他说了,让他速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