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圣夫人一死,吴玉轩就是失去笼头的马,没人能拴得住他了。
瞧这情形,是忍不住要动手了!
俗话说得好,捉贼要捉赃。眼下就是拿赃的时候,李行弱吩咐道:“你去郡公府,把李持功给我叫来。”
“是。”
北斗府的管家亲自往郡公府走了一趟,把李行弱的话转述给李持功。
李持功隐隐感到不安,便转身先去寻了蒲娘子。
蒲娘子眼皮跳个不停,也莫名的心慌意乱:“娘这心里头,总是不踏实……”
蒲娘子蹙着眉,终究放心不下,便随着儿子一道过了府。
母子俩才踏进厅堂,还没站定,两侧仆役忽地围了上来,一左一右将李持功的手按住。
蒲娘子吓得魂儿都飞了,失声惊叫着:“姑母这是作甚?!”
李行弱道:“李婵是被你弄丢的,就由你替她去林府吊唁。”
“啊?那如何能行!”蒲娘子扑上去护住自己的儿子,“吴家怀疑是我们李家投的毒,害的佑圣夫人,和我们李家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们不退亲,还叫我们去吊唁,摆明了是设局拿捏人呢……我儿这一去,岂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了。”
“我们要是不去,他们如何动手?”李行弱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她指了指伏维则,道:“我让维则同去。有她在,断不会叫你的儿子缺胳膊少腿。”
李持功一看伏维则,不过肩膀高的小女娃:“姑祖,您这不是说笑吧?她才多大点儿!到时候别反倒要我分心护她才是。”
“哼,郎君也太小看人了。”伏维则不服气道,“维则自己有事,都不会让你掉一根汗毛!”
“……最好是。”
李持功撇了撇嘴,转头安慰了几句还在跳脚的母亲。全然没想起他应该拒绝这趟差事。
直到梳妆打扮起来,珠钗罗裙加在身,坐上牛车,他人方才反应过来:“等等……我为何要扮成女子?”
但是车驾已经晃晃悠悠停在了吴府外面,要逃也来不及了。
不过还别说,他这脂粉钗环一妆扮,再戴上面巾遮住下半张脸,还真有几分像自家姊妹。也幸而春衣里三层外三层,将身形裹得严严实实,辨不出男女特征。
下车时,扮成侍婢的伏维则伸手来搀。他左看右看,所见都是来吊唁的官员和家眷,心里还是有些惶惶,生怕被人瞧出端倪。
“喂,他们不会真动手,拿我报复泄愤吧?应该……应该不会打起来吧?谁家会在自家灵堂上动手?”
他安慰着自己,还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又扯了扯伏维则的袖角:“待会儿打起来,你可得护着我啊。”
伏维则抽空瞅了他一眼:“郎主还是不要说话的好。您嗓音太粗,张嘴就露馅。”
李持功闭紧嘴巴,随着吴府迎客的仆隶进了府。
早有吴家老仆侯在那儿,见人来了,托着一块白布道:“李二娘子,作为郎主即将过门的新妇,还请戴上孝巾,以尽哀思。”
眼看他走上来,要给李持功披戴,伏维则往前一步,将他挡开:“男女有别,给我便好。”
伏维则才不会给他好脸色,一把将孝巾抢了过去。
老仆脸上讪讪,伸手道:“郎主等娘子已久,请随小人来吧。”
老仆在前头带路,把她引向厅堂。已有不少官员在那,和吴、林两家的郎主说话。
吴玉轩见李家真来了人,眼底现出戾气:“够胆,还真来了。”
他一挥手,家奴冲了过来,把李持功两人围了起来。
“把她们主仆扣住,去李府传话。我擅自做主把二娘子留下了,要接二娘子回去,就请府上能说话主事的那个人来。”
李持功急了,就要破口大骂,被伏维则狠狠掐了一把。
“嘶,干嘛掐我!他们都要杀人了,你看不见么?”
“看见了,我又不瞎。”伏维则按住衣中短刀,“麻烦你记住自己身份,你是二娘子!胆敢坏了府主的事,我绝不饶你。”
什么跟什么嘛?不是说来保护他的吗?
李持功感觉自己被耍了,刚想发作,又被伏维则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北斗府的厅堂里,李行弱百无聊赖地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盘着李持功那只巨大无比的宝贝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