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娘子陪在床榻边,握着李德妃冰凉的手,也跟着掉泪。
“快别说了,隔墙有耳,要是教旁人听了去,您往后在宫里可怎么安生?”
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咱们没有真凭实据,随口指认,搞不好让她反咬一口,扣上诬告的罪名。”她再笨,也知道诬告是多大的罪名。
在二人相对垂泪时,李行弱悄然退出寝殿,随宫人往皇子养病的配殿去了。
“那能如何……”
李德妃泪水涟涟,声音早已嘶哑:“我也只有进的气了。再不说,就来不及说了……婶娘,你回去好歹告诉我父亲。我是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陛下不会处置她。但天理昭昭,她早晚会遭报应。”
“娘娘又说傻话了!”蒲娘子急忙打断她,“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总能想到办法。”
为了安抚心灰意冷的李德妃,她俯身凑到李德妃耳边:“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娘娘……”
李德妃止住了哽咽声:“婶娘说真的?”
蒲娘子把头郑重地点了点:“妾不骗你,她今日也来了。”
李德妃顿时挣扎着撑起身子,睁大了眼睛,拼命环视寝殿:“在哪呢?”
蒲娘子才发现李行弱已经不在寝殿里:“应是出去了。”
她匆匆起身,往旁边的配殿寻去,果然寻着了人。
“姑母。”她疾步走了过去,“娘娘盼着见您一面,寻您说话。”
李行弱正立在病榻前,望着熟睡的三皇子。看来看去,性命虽无虞,但是脸上伤痕太深,已然是破了相。不过在她看来,还远远到不了要死要活的地步。
她探视完皇子,又随蒲娘子转回寝殿。
方才还寻死觅活的李德妃,已经起了身,甚至简单梳妆了一番。
见到李行弱,便踉跄上前,手指攥着李行弱的衣袖哀求:“姑祖,请为儿家做主!如今也只有您,能救我们母子了!”
李行弱看着她道:“我如今白身一个,如何给身为皇妃的你做主?”
李德妃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着她:“姑祖若不搭救我们母子,我们母子必定没命。儿家相信姑祖,定是有法子的。”
“你想我怎么做?”李行弱问。
李德妃抬起泪水淹湿的眼睛,低声道:“设法把她赶出皇宫。只要她不在宫中,我们母子就有安生日子。”
李行弱不禁在心中叹息。不愧是李忠的后人,怕事又狠不下心的性子,在深宫里如何笑到最后。可怜见的!
眼看李行弱摇了摇头,李德妃心就不断往下沉:“这也不行么?”
李行弱道:“你不争不抢,避开了这次,下次又会遭遇什么?没有了她,也会有别人。只守不攻,就会沦为她人的垫脚石。”
李德妃:“那该如何?姑祖教我。”
“只是赶出去怎么能够。”李行弱笑着提议,“杀了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