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离火觉得,高曦这一招不应该叫声东击西,应该叫围魏救赵。
不管叫什么,方法是有用的。
高望年过半百,膝下儿女共七人,最看重的就是高昶高曙这对双胞胎兄弟。
高昶高曙也不负高望看重,他们二人读书天赋一般,但行兵打仗上极有天赋,以前能跟高曦在球场上碰一碰,现在以十二岁的年龄,能领兵在外,有模有样。
他们越是表现出行兵打仗的天赋,高望越是看重他们,一旦他们出事,高望肯定顾不上其他人了。
李离火认同高曦的计策,现在唯有一问:“你手下可有人能执行此计?”
计划说得再完美也无用,终究是纸上谈兵,落到实处方能安心,李离火不确定高曦能不能做好这件事。
高曦之前在高家并不算特别受重视,高望培养家中女儿,不过是为了将女儿嫁入高门显户家中,做执掌后宅的夫人,管家的本事没少学,手底下真能做事的人并不多。
高曦如果是从去年年底开始,起了别的心思,那至今才半年,李离火怕她没培养出合适的人手。
“陛下放心,臣确实很难接触到军中之人,但他们二人出行,不可能只带军中之人。”
平时洗漱杂务,怎么可能全部交给军中的人去做,哪怕是从小培养的亲卫,那也不如正儿八经的奴仆好用。
高曦的手没法伸到军中,伸到高昶高曙身边,还是很简单的。
见高曦显然已经有了人选,李离火满意地点点头:“那此事,便交由阿姊了。”
亲亲热热的一句阿姊,让高曦嘴角疯狂上扬,只要能得陛下青睐,日后自有青云路等着她,她如何能不高兴呢?
接下来一段时间,朝堂再次平静下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贤王的死,随着贤世子离京被搁置,高家正在私下探查苏义周遭的人,想找到一个合适的突破口,一击毙命。
远在南地的一支队伍,在行径一处矮山时停下了脚步,寻到合适的水源和开阔的地盘,一行五百余人扎营,隆起火堆,准备过夜。
五月份的天气,在北方还有些凉意,在南边则已经开始热起来了,尤其是身上穿着盔甲,骑马奔波,更是热得浑身是汗。
高昶动了动手腕脚腕,身上黏糊糊的,让他有些难受,他看向弟弟高曙,问:“阿曙,要不要去河边冲冲?”
“好,等我回去拿些皂角。”
高曙没有意见,他还想顺便将里衣洗了。
这次出来剿匪,他们没带着仆从,让亲卫去洗里衣难免有些大材小用,而且那些个亲卫的手粗糙的像是磨砂石,里衣布料绵软,经他们的手一搓,恐怕根本没法穿了。
高昶等了等高曙,路上过去的时候,他满嘴抱怨:“早知道就带两个仆从出来,下次一定得带,还有厨子,这军中伙夫的手艺实在是太差了。”
“我们是出来历练,行兵打仗本来就一切从简,又是带奴仆,又是带厨子,传说去肯定会有人说你是富家公子,外出游玩了。”
高曙没觉得不带仆从有什么问题,真要是带了,恐怕问题才多。
他们年纪尚幼,军中的人本来就不是很服他们,之前父亲在身边的时候还好,现在父亲回京,他们必须拿出真材实料来让军中兵卒信服。
高昶知道这个道理,当即撇了撇嘴,不再说什么。
等第二日,他们回了附近的府城,准备休息一段时间。
高昶高曙回到府上,本想睡个懒觉,结果大早上因为习惯,还是起床练剑了。
等从校场回来,两人在屋中浴桶里舒舒服服泡澡,讨论着此次剿匪的一些细节,哪些地方做得不好,下次必须改进。
有仆从拎着热水过来,往浴桶里倒,热气翻滚,提高了浴桶里的温度,也让这场泡澡走向尾声。
高昶让仆从为他擦背,跟在他身边的仆从是自小就伺候他的人,年纪比他大两岁,平时说话比较自在。
这会儿擦背没事干,便说起了在城中听到的消息。
那些家长里短的琐事,高昶和高曙都不太爱听,只眯着眼睛,左耳进右耳出,直到那仆从说起前段时间的一桩大事,才引来两人的注视。
“你说之前有个村子被屠村了,凶手至今还没被找到?”
高昶听着觉得很不可思议,屠村可不是小事,这么大的事情,恐怕要直达天听。
仆从说了声是,随后补充道:“说来奇怪,城中议论此事的百姓都说,没见到那村子里有尸体,说是屠村,是因为那村子没有一个活人了,到处都是血。”
一旁的高曙好奇,问道:“没尸体,但有血,那血是人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