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支支吾吾,没说上来,他又不是衙门的人,根本没去当地看过,如何能发现血是人的,还是牲畜的?
“能将一村子的人都带走,绝不可能只有一个人,阿曙,你还记得前段时间刘副将说,有一伙匪徒从北地流窜到南地了吗?”
高曙当然记得,那时候副将还说,如果他们碰上,正好可以用来立大功。
“难道真是那群人?青山,你明日再去外头好好问问,是哪里的村子出了事,有没有在附近发现北方口音的外地人。”
“是。”青山恭敬应道,低头时,掩去了眼中的喜色。
时间一天天过去,北境传来谈判顺利进行的消息,因为贤王的死可能会被嫁祸到北狄头上,所以北狄使团的态度变好许多,之前咬死不松口的一些条件,此刻都有了商量的余地。
这两年没人想打仗,北狄的边境不止大景一个敌人,真打起来,他们多方作战,赢面很小,多输几场可能会动摇国本,北狄必须要稳住大景。
大景内部的问题突出,边关不宁会导致内忧外患一起爆发,也很可能会亡国,两边在停战一事上达成共识,其余条件慢慢谈就行。
与之相比,贤王的死亡调查进度要慢不少,北境距离京城太远,消息送达都需要数日,更不要说奔赴北境查案,中间隔了一个多月,当初的案发现场早就已经变了样。
能查到的信息很少,而且还有各方面的人去毁灭各种证据,他们到底是来晚了。
贤世子不甘心,这种明知道有人杀了他父亲,甚至心中有了杀父仇人的人选,却硬是一点儿证据都找不到的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
他有再多不甘心,到头来,还是得认,他不能一直在北境,他得回京,让父亲入土为安,自己继任亲王之位。
临走之前,贤世子拿到了一份证据,捉拿了几个犯人。
这几个犯人并不无辜,但显然并非罪魁祸首,贤世子知道这是有人将几人推出来给他泄愤,此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时间步入七月,热浪来袭。
一个消息随着热浪一起飞入了安和城。
高家的双胞胎兄弟在外领兵剿匪,身受重伤,高昶被匪徒所杀,当场气绝身亡,高曙跌落悬崖,双目已瞎,腿也断了。
高望大怒,当即点将,奔赴南地为儿复仇。
高太后听闻此事,悲痛万分,第二日病重,起不来床了。
李离火第一次单独一个人坐在天极殿的龙椅上,没人垂帘听政,所有朝堂大事,都得直接报给她。
之前李离火在皇位上完全是当吉祥物,偶尔会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她其实有很多想说的话,可很多时候,她必须闭嘴,不能出头。
现在坐在皇位上,单独受万人叩拜,李离火并没有觉得很畅快,因为她知道,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是昙花一现罢了。
能不能让幻觉成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将路上的阻碍通通毁掉。
在没有把握之前,她还得蛰伏,继续韬光养晦。
所以哪怕所有朝臣都询问李离火的意见,李离火也没多说一个字,只说政务留给太后病好后处理,实在是着急的,就由群臣交给首辅解决。
李离火不能大肆揽权,但是蔺咏可以。
蔺咏当仁不让,将处理政务的事情接了过来。
本以为朝会能安安稳稳结束,没想到要散朝了,定国公李聪站出来,说是有事上奏。
李离火感觉自己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过李聪了,这位勋贵之首,平日里就跟个寻常牛马没什么区别,兢兢业业的打卡上下班。
本以为北境有战事,他会死缠烂打地将孙儿接回来,没成想他没什么反应,后来北境大胜,他更是一言不发了。
听说私底下,高家和定国公府的关系好了许多。
因为这段时间李聪太老实了,所以李离火此刻看见他上奏,竟一时想不到这人要说什么事。
奏折送到李离火手里,李离火翻开一看,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头。
“定国公,你要弹劾大将军?”
满朝文武只有一位能被称作大将军,那就是高望。
“是,臣参大将军高望玩忽职守,利用手中权柄,私自扣压地方奏折,致使朝廷言路闭塞,又令匪徒日渐壮大,最后成为为祸一方的山匪,百余人因此丧命!”
定国公的奏折很长,他说的只是第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