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他走到石室角落,那里堆着些杂物:破旧的医书,生锈的手术刀具,还有几个空药瓶。他拿起一个药瓶,对着灯光看——瓶底残留着些暗红色的粉末。
“这是‘血竭’,外伤止血的药材,但也是……”他顿了顿,“也是血衣门修炼邪功的辅助药物。”
他放下药瓶,看向那些尸体:“他们在试验。试验如何用医术结合邪功,改造人体。或许……是想造出更‘完美’的‘货物’。”
这个念头太过惊悚,连谢云辞都沉默了片刻。
若真是如此,那这背后谋划的,就不是简单的权钱交易,而是某种……疯狂的人体试验。
“我们必须离开。”谢云辞沉声道,“这里不宜久留。找到的线索已经够了,剩下的交给官府。”
江清砚点头。两人快速退出石室,重新锁上铁门。经过那些草偶时,江清砚忽然停下脚步,从一个草偶身上撕下一块衣角——那是观澜书院学子袍的布料,袖口内侧的“观澜”二字清晰可见。
他将布料塞入怀中,低声道:“证据。”
两人原路返回,爬上石阶,回到仓库。刚出暗门,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不止一人,至少有四五人,正朝仓库走来!
“妈的,今晚谁值夜?怎么没动静?”一个粗嘎的男声抱怨道。
“老王在屋顶吧?估计又打瞌睡了。”另一人道,“快点,把最后那批‘料’搬走,天亮前必须清空这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到仓库门口!
谢云辞一把拉住江清砚,闪身躲到一堆货箱后。几乎同时,铁门被推开,四五个黑衣人提着灯笼走了进来。
灯笼的光照亮仓库,也照亮了他们的脸——都是精壮的汉子,眼神凶狠,腰间佩刀。为首的是个疤脸大汉,一进门就皱眉:“什么味儿?谁又乱动药了?”
“老大,可能是地下室飘上来的。”一人答道,“要不要下去看看?”
疤脸大汉摆摆手:“算了,赶紧搬东西。上头说了,蓟州这边不能再留痕迹。今晚搬完,明天一把火烧了这里。”
几人走向仓库深处,开始搬运那些货箱。箱子很沉,两人抬一个都吃力,里面装的显然不只是账簿。
江清砚和谢云辞屏住呼吸,藏在货箱的阴影里。货箱逐渐被搬空,他们的藏身处眼看就要暴露。
谢云辞握紧匕首,对江清砚使了个眼色——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仓库外忽然传来尖锐的哨声!
“有情况!”疤脸大汉厉喝,“抄家伙!”
黑衣人们立刻丢下货箱,拔出刀,冲出仓库。外面传来打斗声、呼喝声,还有兵刃交击的脆响!
江清砚和谢云辞对视一眼,悄悄探出头。只见院子里,陈岩带着十几个衙役,正与黑衣人战在一处!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是陈捕头!”江清砚低声道。
谢云辞点头:“他是不放心,跟来了。”他看了看战局,“趁乱,走!”
两人趁着夜色和混乱,从仓库侧面的阴影溜出,几个起落翻上墙头,消失在黑暗的街巷中。
身后,丙字仓的打斗声渐渐远去。
回到客栈,关上房门,江清砚才松了口气,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这一夜的惊险,已耗尽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
谢云辞倒了碗水递给他,又取出心疾药丸。江清砚含了药,闭目调息片刻,呼吸才渐渐平稳。
“那布料……”谢云辞看向他怀中。
江清砚取出那块从草偶身上撕下的衣角,在灯下展开。“观澜”二字,清晰刺目。
“明日一早,我们启程进京。”他轻声道,“这些线索,必须送到刑部。观澜书院……必须查。”
谢云辞看着他苍白却坚定的脸,点了点头。
窗外,远处码头的打斗声已平息。夜空中,一轮冷月高悬,照着这座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小镇。
而前路,还有更深的黑暗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