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谢云辞如实道,“胸口像被撕开过。”
“正常。毕竟是开胸手术。”薛大夫给他把了脉,点头,“恢复得不错。但记住,三个月内不能动武,不能剧烈活动。你们的命现在连在一起,你若有恙,他也会受影响。”
谢云辞点头,又问:“他什么时候能醒?”
“快了。”薛大夫看了看江清砚,“他的身体在适应新的心脏,需要时间。也许今日,也许明日。”
正说着,床上的人忽然睫毛颤了颤。
谢云辞呼吸一滞。
江清砚缓缓睁开眼。眼神先是迷茫,聚焦,然后看到了谢云辞。
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谢云辞看到江清砚眼中闪过无数情绪:困惑、茫然、惊愕,最后是……了然的悲伤。
他知道了。
他知道谢云辞为他做了什么。
“你……”江清砚开口,声音虚弱得像叹息,“何苦……”
谢云辞却笑了。那笑意很浅,却发自真心。
“我说过,要护你到京城。”他轻声道,“我做到了。”
江清砚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没入鬓发。
薛大夫识趣地退出净室,留下两人独处。
晨光透过窗纸,在两人之间投下温暖的光带。尘埃在光里飞舞,像细碎的金粉。
许久,江清砚重新睁开眼,看向谢云辞:“从此……我们就是同命人了?”
“嗯。”
“月圆之夜,心脉逆冲?”
“嗯。”
“祸福与共,生死同当?”
“嗯。”
江清砚沉默了。他抬起手,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指尖还有淡淡的青紫色——那是心疾多年的印记,或许永远不会完全褪去。
但他能感觉到,胸腔里那颗心脏的跳动,强健、有力,带着勃勃生机。
那是谢云辞的心。
或者说,是他们共同的心。
“值得吗?”他轻声问。
谢云辞看着他,目光深邃:“你救我时,可曾问过值不值得?”
江清砚一怔,随即苦笑。
是啊,破庙雨夜,他救下那个满身是血的黑衣少年时,何曾想过值不值得?
萍水相逢,生死相托。
或许从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经纠缠在一起了。
“账本……”江清砚想起正事,“刑部怎么说?”
“李尚书已经派人去查了。”谢云辞道,“药庐、观澜书院、都水司……一个都跑不掉。但此案牵扯太大,需要时间。”
江清砚点头,又想起什么:“那个叫水生的……”
“他走了。”谢云辞道,“留下话,说大仇未报,他还要继续查水鬼帮的余孽。让你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