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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蚀的铜钱(第1页)

午后的光,透过文玩店的雕花木窗,被切割成慵懒的光斑,安静地躺在泛着包浆的老木地板上。空气里浮动着檀香和旧木的沉静气息。

林凡刚送走一位请了尊白玉观音的客人,正拎起那把用得顺手的小银壶,准备给自己泡一壶酽酽的普洱。壶嘴还未倾泻,店门上方那串老旧的金屑石风铃,忽然发出了一声滞涩的、近乎呻吟的轻响。

叮——咚……

不是往常清脆的迎客声,倒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绊了一下。

林凡的手顿了顿,抬眼望去。

一个身影嵌在门框的光影里,犹豫,瑟缩。那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头发有些乱,面色是那种长期睡眠不足的灰黄。他双手紧紧抓着一个廉价的公文包,指节用力到泛白,眼神像受惊的兔子,飞快地扫过店内,却不敢在任何一件器物上停留,最终落在自己的鞋尖上。

“请……请问,是林老板吗?”他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木头。

林凡放下银壶,脸上习惯性地浮起温和的笑意:“我是。请进来坐,喝杯茶?”

那人像是没听见邀请,或者说,不敢接受这份邀请。他僵在门口,嘴唇嗫嚅了几下,才鼓足勇气迈进来,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他从公文包里,极其小心地掏出一个用手帕层层包裹的东西。那手帕原本应该是白色,如今已泛黄,边角磨损得厉害。

他颤抖着手,一层,又一层,缓缓揭开。

躺在最中心的,是一枚铜钱。

颜色深暗近乎墨黑,上面布满斑驳的绿锈,那些锈蚀的边缘极不规则,深深嵌入钱体,仿佛活物在缓慢地啃噬。它静静地躺在陈旧的手帕上,却让周围温暖的光线都似乎冷了几分。

“我姓王……”男人终于抬起头,眼圈乌青,眼球上布满血丝,“林老板,陈教授……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他语无伦次,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压垮他的脊梁,“这铜钱……是祖上传下来的,一直没事……可自从上个月我从老房子把它找出来,家里就……就全乱套了!”

他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地蜷缩起来:“孩子天天夜里哭醒,说有个‘黑影子’站在床头……我爱人,她以前脾气很好的,现在……现在一点就着,摔东西,骂人……我、我也完了,睡不着,心里慌得像揣了只兔子,工作上连连出错,上个星期差点……差点从工地的架子上掉下来……”

他的声音带上哭腔,恐惧几乎凝成实质:“最可怕的是……我脑子里会突然冒出些念头……很坏很坏的念头……对着孩子,或者……我不敢想!我不敢啊!”

一直安静坐在里间看书的陈砚清,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通往后院的门帘旁。他没有立刻上前,只是静静观察着,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地扫过那枚铜钱,最后落在王先生剧烈颤抖的肩膀上。

林凡脸上的笑意早已敛去,他没有催促,只是拿起一只干净的陶杯,斟上七分满的热茶,推到王先生面前的茶海上。氤氲的热气稍稍驱散了一点凝固的空气。

“感觉到了?”陈砚清的声音直接在林凡意识中响起,平稳,清晰,如同接入了专用频道。

“嗯,”林凡的回应如同意识的涓流,“铜钱上的‘气味’,和李振邦那块玉同源,是‘虚无之种’的造物。但……很淡,很旧,像一件用了很久、快要被遗忘的旧工具,锈迹里都透着麻木。”

他的感知如一道可调节焦距的光,谨慎地探向王先生,不再像过去那样被动地承受所有情绪的海啸:

“他本人……像一锅被文火慢炖了太久的恐惧汤,主料是焦虑、自责,还有被吓破胆后的茫然,核心是……‘被入侵’感。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他心里安了家,正用他的情绪当养料。”

陈砚清微微颔首,表示收到。他这才缓步上前,没有坐在林凡旁边的茶凳上,而是拉过一张靠背椅,坐在王先生侧前方,形成一个稳定而不压迫的三角。他手里拿着一个普通的软面抄笔记本和一支中性笔,不像教授,更像一位准备记录病历的医生。

“王先生,”陈砚清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混乱的稳定力量,“感谢你的信任。现在,请尝试暂时放下那些感受,回忆一些更具体的事情。这枚铜钱,你是在老房子哪个具体位置发现的?当时周围环境如何?比如温度、气味,你自己的身体感觉?”

他的问题精准、有序,像在搭建一个脚手架,试图将崩溃的王先生从情绪的泥潭里,暂时牵引到事实的硬地上。

王先生被这冷静的提问拉回了一些神志,他努力聚焦涣散的目光:“在……在阁楼。最里面,一个快散架的旧木箱底,用油布包着,和几件破衣服在一起……阁楼很久没人上去,特别潮,一股……一股霉味,直往鼻子里钻,当时就觉得闷,透不过气,头昏沉沉的……”

“关键词:阁楼,潮湿,霉味,闷热,头晕。”陈砚清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意识同步传递,“典型的不适环境。‘虚无’善于利用这种物理上的压抑感,作为负面情绪滋生的温床,降低个体心灵壁垒的强度。林凡,尝试进行信息剥离:区分铜钱本身残留的‘病原体’,和王先生自身被诱导、放大后呈现的‘病症’。”

“明白。”林凡闭上眼,将所有注意力集中于那枚铜钱。他的感知不再是模糊的共情,而是在陈砚清构建的逻辑模型引导下,变得像精密的探针,小心地刺入那片锈蚀的“领域”。

几个呼吸后,他“看”清了。

“铜钱本身承载的,不是单一的、强烈的情绪碎片,”他寻找着能准确描述的词语,意识流带着解析般的冷静,“更像一段被编译好的、极其隐蔽的‘程序’或者‘指令’。核心代码是……‘联结断裂’与‘希望剥夺’。它本身没有力量,像一颗休眠的种子,一旦找到合适的土壤——比如宿主本身的疲惫、感伤或恐惧——就会被激活,然后开始吸收宿主的负面情绪作为养料,生根发芽,再反过来指数级地放大那些情绪。”

他顿了顿,给出结论:

“这不是我们之前遇到的‘布道者’那种主动的、强力的精神扭曲。这是一种……自动播撒的‘低语瘟疫’。王先生一家,是不幸被感染的个体案例。”

陈砚清记录的笔尖在纸上停顿了一瞬。

“确认。策略变更评估:‘虚无之种’已调整其行动模式。从集中资源培养高破坏性的‘精英单位’(布道者),转向大规模、低成本播撒难以追踪的‘精神病毒’。这枚铜钱,就是一件被污染的古物,是无数潜在‘污染源’之一。”

这个推断让两人意识交流的“频道”出现了片刻的沉默。如果这样的“污染源”被有意地、随机地散布在城市各个角落,隐匿在旧货市场、祖传遗物、甚至不起眼的角落,那么他们之前那种针对特定目标、疲于奔命的“消防员”式应对,将彻底失去意义。敌人化整为零,融入了背景噪音里。

“王先生,”林凡睁开眼,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您和家人遇到的问题,根源很可能就在这枚铜钱上。它上面附着了一些不正常的‘信息场’,会持续干扰人的心神。你们这段时间所有的痛苦和失控,并非源于你们自身本性出了问题,而是受到了这种外部力量的持续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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