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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的载体（第1页）

支管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潮湿的霉味中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腐臭，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细小的冰碴，刺得喉咙发紧。林凡弯腰跟在陈砚清身后，矿灯的光束在前方狭窄的通道里投下摇曳的光影，管道壁上凝结的水珠不时滴落，“嘀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是在为他们这趟危险的行程敲打着节拍。

陈砚清手持工兵铲，小心翼翼地拨开前方垂落的蛛网和松动的水垢，动作轻得如同怕惊扰了沉睡的幽灵。“支管内的结构比主管道更不稳定，注意头顶，别被掉落的石块砸到。”他压低声音提醒，目光扫过管道壁上那些深浅不一的裂痕——这些裂痕像是某种生物留下的爪痕，在矿灯光下泛着暗沉的光，隐约能察觉到一丝微弱的“虚无”能量从裂痕中渗出。

林凡点点头，将陶俑紧紧贴在胸前，指尖能感受到陶俑表面传来的细微温热，那股熟悉的“专注”意念如同暖流般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让他因刚才激战而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他的感知如同一张细密的网，在管道内缓缓铺开，捕捉着每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和声响。此刻，能量监测仪上的数值稳定在1。8，虽仍处于警戒范围，但相比刚才遭遇“载体”时的2。5，已略微下降，可这并未让他放松警惕——刚才“载体”的突然出现，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对方究竟是如何预判他们的路线？又为何会在暗渠中设下埋伏？这些疑问如同阴霾般笼罩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两人沿着支管缓慢行进了约两百米，前方的通道突然出现一个拐角。陈砚清停下脚步，示意林凡保持安静，自己则贴着管壁，缓缓探出头向拐角后望去。矿灯的光束穿过拐角，照亮了前方一片不大的空间——那是一个废弃的管道检修室，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涂鸦和生锈的金属支架，角落里堆着几个破损的工具箱，地面上散落着几根断裂的钢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机油味，与“虚无”的冰冷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怪异的味道。

“里面没发现异常，我们进去休整一下，顺便检查装备。”陈砚清收回目光，对林凡说道。两人弯腰走进检修室，陈砚清随手将工兵铲靠在墙角，然后从装备包里拿出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林凡则走到检修室中央，目光落在墙壁上的涂鸦上——那些涂鸦大多是杂乱无章的线条，唯有一幅例外，那是一个用红色喷漆绘制的简易人像，人像下方写着两个模糊的字，像是名字，可字迹被岁月侵蚀得几乎辨认不清。

“你看这个。”林凡抬手示意陈砚清过来，手指指向墙壁上的涂鸦，“这两个字，你能看清是什么吗？”

陈砚清放下水壶，走到林凡身边，从口袋里掏出强光手电筒，将光束聚焦在那两个模糊的字上。光线透过灰尘，照亮了字迹的轮廓，经过仔细辨认，他缓缓开口：“左边这个字像是‘李’，右边这个……有点像‘明’？连起来就是‘李明’？”

“李明……”林凡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微弱的熟悉感，可任凭他怎么回忆，都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就在这时，他手中的陶俑突然微微震动了一下，一股比以往更强烈的“专注”意念涌入他的意识，同时，检修室角落里的一个破损工具箱突然发出“哐当”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了一下。

两人瞬间警觉，陈砚清迅速抓起靠在墙角的工兵铲，林凡则握紧防刺短棍，矿灯的光束同时对准那个破损的工具箱。工具箱的盖子半开着，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一些金属工具的轮廓。陈砚清缓缓向工具箱靠近，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生怕触发什么隐藏的危险。

当他走到工具箱前，伸手准备掀开盖子时，林凡突然开口：“等等！别碰它！”陈砚清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林凡。林凡的目光紧盯着工具箱，感知中传来一股微弱的“虚无”能量，这股能量与之前遇到的“载体”不同，它更温和，却带着一种强烈的“执念”，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这里面有‘虚无’能量，但很微弱，而且……”林凡停顿了一下，努力捕捉着那股能量中蕴含的情绪，“而且它没有敌意，反而带着一种‘等待’的感觉。”

陈砚清皱了皱眉，将工兵铲放在身侧，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缓缓掀开了工具箱的盖子。盖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光芒从工具箱内透出，那光芒是淡蓝色的，如同暗渠中的流水，温柔而微弱。两人凑近一看，只见工具箱内放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光芒正是从金属盒子里散发出来的，而在金属盒子旁边，放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陈砚清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展开后，借着矿灯的光线，看清了上面的字迹。纸条上的字迹有些潦草，似乎是在匆忙中写下的：“如果有人看到这张纸条，麻烦帮我把这个盒子交给我的女儿，她叫李念，住在城西的幸福小区3号楼2单元501室。我知道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这个盒子里装着我给她买的生日礼物，希望她能原谅爸爸没能陪她过生日……”纸条的落款处写着两个字——李明。

“李明！”陈砚清惊讶地看向林凡，“就是墙壁上涂鸦的那个名字！”

林凡的心脏猛地一跳，脑海中的熟悉感瞬间清晰起来——他想起了三个月前的一桩失踪案，当时警方通报的失踪人员名单里，就有一个叫李明的管道维修工，据说他在检修清溪暗渠时离奇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他是三个月前失踪的管道维修工，当时警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他的踪迹，没想到……”林凡的声音有些低沉，他看着纸条上的字迹，能感受到李明写下这些话时的愧疚与不舍。

就在这时，金属盒子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淡蓝色的光芒变得更亮了一些。陈砚清伸手将金属盒子拿起来，盒子入手冰凉，表面刻着一些简单的花纹。他尝试着打开盒子，盒子没有锁，轻轻一掰就打开了。盒子里放着一个小小的音乐盒，音乐盒的造型是一只兔子，身上涂着粉色的油漆，虽然有些褪色，但依旧能看出制作时的用心。陈砚清轻轻扭动音乐盒底部的发条，音乐盒随即发出了轻柔的旋律，那是一首儿童歌谣，熟悉的旋律在寂静的检修室里回荡，与周围冰冷的“虚无”气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这应该就是他要交给女儿的生日礼物。”陈砚清关掉音乐盒，将它放回金属盒子里，然后看向林凡，“我们该怎么办？带出去交给她的女儿吗？”

林凡点点头，眼神坚定：“当然，这是他最后的心愿，我们不能让他失望。”他伸手接过金属盒子，将它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装备包内侧，“等我们完成任务，一定要把这个盒子送到李念手中。”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检修室，继续向“低频嗡鸣”源头前进时，检修室的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脚步声缓慢而僵硬，与之前遇到的“载体”脚步声一模一样！两人瞬间转身，矿灯的光束对准入口，只见一个身形佝偻的“载体”正站在入口处，双眼空洞地盯着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在看到林凡装备包上露出的金属盒子一角时，它的身体突然微微一震，空洞的双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

“小心！”陈砚清立刻举起工兵铲，警惕地盯着那个“载体”。可让他们意外的是，那个“载体”并没有像之前的“载体”那样立刻发起攻击，而是缓缓抬起手，指向林凡的装备包，喉咙里发出一阵模糊的“嗬嗬”声，像是在说什么，却又无法清晰表达。

林凡心中一动，他看着那个“载体”的身形，突然想起了警方通报中李明的照片——照片上的李明中等身材，体型微胖，而眼前这个“载体”的身形，与李明竟然有几分相似！“你是……李明？”林凡试探性地开口，目光紧盯着“载体”的反应。

听到“李明”这两个字，那个“载体”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的“嗬嗬”声变得更响，它伸出手，想要触碰林凡的装备包，却又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始终无法靠近。林凡能感受到它体内的“虚无”能量正在剧烈波动，其中蕴含的“执念”变得越来越强烈，那是对女儿的思念，对未能完成承诺的愧疚。

“他还没有完全被‘虚无’吞噬，他的意识还在！”林凡激动地对陈砚清说道，“我们能不能救他？”

陈砚清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虚无’对意识的侵蚀是不可逆的，一旦成为‘载体’，意识就会逐渐被吞噬，除非能找到‘虚无’的核心，彻底清除‘虚无’能量，否则……”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林凡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们现在还没有能力救李明。

李明所化的“载体”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身体的颤抖渐渐停止，空洞的双眼中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它看着林凡的装备包，缓缓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向支管深处走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林凡和陈砚清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检修室里只剩下音乐盒残留的旋律，在空气中缓缓飘荡。

“我们该走了。”陈砚清率先打破沉默，他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必须在天亮前找到‘低频嗡鸣’的源头。”

林凡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情绪压下去，然后跟着陈砚清走出检修室，继续向支管深处前进。此刻，能量监测仪上的数值开始缓慢上升，已经达到了2。1，“低频嗡鸣”的声音在意识中变得越来越清晰，那股冰冷的“虚无”气息也越来越浓郁，预示着他们离“低频嗡鸣”的源头越来越近，同时，也离更大的危险越来越近。

两人沿着支管又行进了约三百米，前方的通道突然变得开阔起来，一股强烈的“低频嗡鸣”从前方传来，让他们的耳膜阵阵刺痛。陈砚清停下脚步，打开强光手电筒向前照射，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空间中央矗立着一根粗壮的金属管道，管道表面布满了黑色的纹路，“虚无”能量正从那些纹路中不断渗出，在空间内形成一股黑色的雾气。而在金属管道的下方，摆放着一个奇怪的装置——那是一个由金属和骨头组成的祭坛，祭坛上刻着复杂的符文，符文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一股比周围更浓郁的“虚无”能量从祭坛中散发出来，正是“低频嗡鸣”的源头！

“那就是‘低频嗡鸣’的核心节点！”陈砚清的声音有些激动，他拿出相机，对着祭坛和金属管道拍照，“只要破坏掉那个祭坛，‘低频嗡鸣’应该就能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