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妳最后只会回两种答案:【最近还行啦,忙。】或者【之后再约^_^】
然后妳就会把对话收起来,像收起一个妳再也回不去的人生。
有一次,有人打电话来,是以前很照顾妳的主管。
妳看着萤幕上的名字,心脏狠狠一缩,手指却像被黏在手机侧边——按不下去接听。
铃声响完了。
她没有再打来。
妳看着那条「未接来电」,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像被谁掐住。
妳很想打回去。
但是妳想了三个问题:
——要怎么介绍我现在在做什么?
——要怎么解释我当初辞职?
——要怎么回答「最近过得好不好」?
妳一句都答不出来。
所以妳什么都没做。
手机萤幕暗下去。
妳又回到那张床边,缩回到床上,回到那个充满粉和粉味的世界。
那一刻妳突然懂了:不是没有人来找妳,是妳自己把自己关在这里。
妳工作、喝粉、赚钱、买粉,循环不停。
有几天妳尝试不吸,只陪他看他吸。
妳以为那样妳就是「清醒」的那个。
但等到他吸完,手伸过来勾妳的下巴、叫妳「过来一下」的时候,妳还是乖乖靠过去、靠在那个有粉味的胸口。
妳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已经学会如何配合。
妳的「不要」剩下的只是声音。
没有力道。
有几夜,妳睡不着。
睡不着不是因为吵,而是因为——妳在脑子里不断重覆那几个字:「这样的钱真的很好赚。」
然后,妳会开始补上后半句:「可是,这样的我,到底还剩什么?」
妳开始怀疑。
怀疑的不是他,是妳自己。
妳觉得自己变坏了。
觉得自己变得很糟糕。
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说「受害者」。
因为妳现在也是这个循环的一部分。
妳也是那个把粉带回来、把钱带去桌上、把自己的身体推进这个场子里的人。
妳不知道还有没有资格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