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妳好像也在跟他一起破坏妳自己。
某一天下午,妳难得在没有粉的情况下醒来。
头很痛,眼睛一睁开就有刺痛感。
妳拿手机滑了一下,发现日期已经往前跳了好几格。
妳失去了几天。
妳甚至讲不出这几天里,哪一天做了什么工作、哪一天去过哪一间店、哪一天是「休息」。
全部搅在一起,像一锅浊水。
妳坐在床边发呆,突然冒出一个很干净、很小声的念头:「如果这样就是我整个人生呢?」
妳知道这个问题很可怕。
因为妳答不出一个可以接受的答案。
妳望向窗外,天空是灰的。
不是晚上那种全黑,而是一种「快要下雨又还没下」的模糊颜色。
妳觉得自己就是那种颜色——不上不下、不清不楚、不算完全堕落,却也离「正常」很远。
妳突然想起以前有人问妳:「妳未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妳那时候还会认真想,会说想变厉害、想有作品、想有故事、想活得有价值。
现在如果有人再问妳,妳大概只会愣着。
因为妳现在连「人」和「东西」,都快分不清了。
妳的身体像「东西」,可以被安排、被使用、被交换。
妳的情绪像「杂音」,可以被粉盖住、被酒冲淡、被他一句「妳想太多」按掉。
妳突然发现——妳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正常。
正常应该是不需要靠药才睡得着,不需要靠酒才讲得出话,不需要靠别人的脸色决定今天能不能呼吸。
正常应该是不需要把自己的良心一点一滴拆掉,才能在这种日子里活下去。
但妳早就不在那个世界了。
妳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指骨节有一点突、指甲油被磨掉一半。
那双手曾经打字、写企划、做简报、端咖啡、拿资料。
现在拿酒杯、收钱、拿粉、递给他。
妳忽然很想问那双手:「妳现在在做的事情,是妳一开始想要的吗?」
那双手没有回答。
它们只是安安静静地、继续做他要妳做的每一件事。
妳这才明白——妳的世界,早就被粉、金钱、依赖和他的需求重新塑形。
更可怕的是,妳竟然一点一滴,把那个扭曲的形状,当成了生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