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开始记录:
颈前掐痕:明显、呈环状紫黑色
颈部抓痕:多条、红肿、部分破皮
四肢多处挫伤:手臂、腿部不等面积
背部轻微扭伤(非骨折)
胸腹部:触诊疼痛但无明显外伤(未到骨折程度)
她边写边抬头看我:「妳今天真的很危险??」
医生最后把诊断书盖章给妳给,「全身多处挫伤、颈前多处抓伤、掐痕、无明显其他外伤」
没有夸张。
没有多写。
就是事实——他真的掐到妳差点窒息。
验伤完已经很晚了,警察却说:「还是要趁妳记忆清楚时先做笔录,可以吗?」
妳点头。
妳不想回去。
至少在警局里,他不会突然从某个角落冲出来。
笔录室比我想像中的普通。
一张桌子,三张椅子,一个录音笔,一盏黄灯。
但坐下之后妳才知道——真正难的不是「坐下来??,是「从头讲一次??。
警察打开录音笔,声音变得正式:「好,妳放轻松一点,我们慢慢来。
先从今天晚上大约几点开始说起??」
我努力想了一下时间。
平安夜、包子店、争吵、枕头、他的脚、勒颈、跑马灯、110……
我一开口,喉咙就痛。但我还是说了。
妳说:「大概九点多,我在厕所发现棉条……我跟他吵起来,他说是员工的……后面他开始吼、踢椅子,拉我回房间……我偷看他的手机,看到他问控台,有没有能陪吸又陪睡的……」
每说一段,警察就会再问一次:
「所以,他当时的原话是……?」
「妳有没有回他什么?妳说……」
「那时候他用什么动作?抓头发?还是推妳?」
妳不得不把那一晚拆成一个一个画面,还要再拆成一句一句话,像把一只死掉的动物剖开、分类、标记。
那不是普通的叙述,那是一场重新活一次。
当妳讲到他拿枕头踩在我脸上时,我突然说不下去。
喉咙一紧,眼泪像被谁按了什么开关一样,全掉下来。
警察递了卫生纸过来,语气其实很温柔:「没关系,妳慢慢讲,今天妳说的每一个字,以后都可能变成保护妳的东西??」
妳点头,鼻音很重地说:「他…用脚踩在枕头上,…我以为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