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
黄粉在水里的味道苦得几乎让人分不清楚情绪。
唯一分得清的,是我吞下那一口时,心里有个声音轻轻、却无奈地碎掉:「我又回来了。」
他看到我喝了,整个人明显松一口气。
像是终于把逃走的小动物牵回笼里。
他抬手摸我的头、摸我的脸,语气突然变得很满足:「乖。」
那一瞬间我才明白——他要的从来不是我过得好,他要的是我乖、我听话、我留下、我配合。
而我喝下去的那一刻,就等于宣告:我又回到他能掌控的范围里。
电视剧开始播放,但我一句都没看进去。
灯光太暖、房间太小、他的气味太近、而我的心……又一次,被慢慢关回那个只有他能开的笼子里。
喝下粉末后,我能感觉到那熟悉的变化正在发生。
不是剧烈的,也不是突然的,而是一种「被温水煮熟」的麻。
我的肩膀先松掉,接着是手指、再来是脖子,像是某个大脑里的开关被人轻轻按下。
我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那不是放松,是失去界线。
我越坐越安静,越坐越乖,甚至开始下意识靠向他。
就像只要靠着他,所有情绪就可以暂时停摆。
不是因为安全,而是因为「不需要思考」。
有人替妳决定、替妳安排、替妳掌控,妳只要待着就好。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状态。
他把手搭在我的腿上,像是在检查一个东西是不是正常运作。
他看到我没有推开,甚至微微顺着他的方向靠过去,那一秒他满意得几乎笑出来。
他低声问我:「是不是比较舒服?」
而我竟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不是因为我觉得舒服,而是因为那个被驯化过的反射在动。
那个「喝下粉末后的我」不是会大吼大叫的我、也不是会辩解的我、更不是今晚在包子店门口犹豫的那个我。
而是那个懂得配合、懂得乖、懂得让他满意的版本。
那个版本的我甚至会觉得「反抗」是一种罪。
他注意到我的眼神变了,变得柔软、变得安静、变得像被按过暂停键。
他凑近我的耳边,很轻、很低地说:「这样才像妳。」
我心里有一瞬间想挣扎——可是那个念头很快被压下去了。
像是有两个我在对话:清醒的我在尖叫,但喝下粉末后的我在安抚她:「没关系,乖一下就好。妳不要想太多,跟着他就好。」
我甚至开始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柔软。
那种柔软不是放松,是妥协。
是接受。
是再次「被还原成他熟悉的那个小宠物」。
他看着我变得乖,变得听话,变得「像他要的那个样子」,他的手才慢慢收回,像是终于完成了某种确认。
这一晚,我没有吵、没有问、没有质疑、没有翻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