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和舅舅也说了拜拜。祝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起祝新兰曾说:“像谁不好偏要像你舅舅,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
祝懿并不觉得自己像舅舅,她认为舅舅比她厉害很多。至少在和那位老教师聊天时,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微笑,什么时候应该附和。
祝懿拖起行李箱,按照门牌号,去找118寝。走廊上满是女学生,穿青春洋溢的T恤和短裤,雀跃地从身边走过。祝懿忍不住看她们。她们也看她,走过去了,再捂着嘴与同伴耳语。也有女生已经换上了校服,白衬衫、黑裙子,胸口处有“水伶中学”的蓝字印花。
校服……祝懿这才想起,她忘记去宿管阿姨那里一趟。
她折返回去,在楼道下方的值班室里找到宿管阿姨,翻出缴费单子递过去:“你好,我要一套床上用品。”
宿管阿姨接过单子扫一眼,进到值班室里面去,不多时拎出一个蓝白条纹的包裹袋:“喏,床单、枕套、被套、凉席,还有一床薄被,都在里面了。”
“校服也在这里领吗?”
“校服不用领,听说要换。”
“为什么要换?”
宿管阿姨在单子上签了字,看她一眼:“新官上任三把火呗,你们新校长来喽!”
“哦。谢谢。”
祝懿把包裹袋放到行李箱上去,准备拖着走,但它太大,总掉。宿管阿姨接过,问:“住哪一间?我给你送过去。”
“118。谢谢。”
宿管阿姨轻车熟路,脚下生风,直直奔着宿舍楼的另一端走去。祝懿在后面大步地跟,动作只是稍微剧烈了一点,汗水就顺着脸颊往下流。
一直走到尽头,宿管阿姨才停下。门没关,阿姨抬手敲了敲,提醒:“来新同学了!”
祝懿忙松开行李,抹掉脸上的汗。初次见面,要留一个好印象。
里面的女生们显然没有料及,惊讶地“啊”了一声。
祝懿跟着宿管阿姨走进去。迈进门的一瞬,凉爽扑面,亮度也自动调低。这是一件狭小的寝室,挤在寝室楼的角落里,仿佛阳光也没能找到它,只无意间斜斜地从门窗漏下一角光影。
空气里浸染着若有若无的湿漉气息。
阳台上滴水的衣物,海盐沐浴露,淡红色经血,老板牌墨水。
到了里面,才发现这里只放两张铁制上下铺,一个四格铁皮衣柜隔在中间,除此之外,仅有一张窄木桌,上面放置暖瓶、水杯、漱口杯,底下是大小不一的盆子。
两个女生懵懵地起身,隔着宿管阿姨的身影,好奇地投来目光。
“这间寝室虽然小,但人也少,人少住着舒心不是?哎,这铺子上放的是谁的东西?都清清走,要睡人了。”宿管阿姨一边解释,一边指挥,“旁边是配电室,不要好奇,更不要打闹,都乖一点。”
两位原住民把各自的东西收拾走,祝懿得到了一张下铺,只是上面还有一只皱巴巴的苹果绿帆布包,迟迟没有人拿。过了一会儿,一位短发女生迟疑着把它拿起,举到祝懿的上铺去。
“行,以后好好相处,有问题找阿姨。”宿管说。
女生们乖巧点头。
宿管离开。长发女生立刻转头,问祝懿:“哎,你叫什么?”
她不改说辞:“祝懿,祝福的祝,嘉言懿行的懿。你呢?”
女生再开口,露出牙齿上的牙套:“池久薇。池是池塘的池,长久的久,薇是……草字头的薇。”
祝懿对她笑:“很好听的名字。”
池久薇笑了下,又绷住了:“……谢谢。”
“你叫什么?”祝懿转向短发女生。
短发女生抿了唇,声量不大:“周小茅。”
祝懿对她笑:“很好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