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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间章(第2页)

未被小心地抬上担架,转移离开。但留下来,面对满地的尸体和闻讯逐渐赶来的教会治安人员以及更高层的调查者。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是混乱而压抑的。但作为现场唯一的幸存目击者,也是骑士团原本的目标,接受了反复的、细节到苛刻的询问。他隐瞒了未最初是从侧厅闯入以及之前认识未的事实,只说听到侧厅异响,然后看到一个浑身是伤的陌生流浪汉冲出来与骑士团搏斗,似乎是想阻止骑士团带走自己。他强调了骑士团行动的突兀性和未保护行为的突然性,将未描绘成一个路见不平、爆发了惊人潜能的悲剧性人物。

“一个人?杀了所有骑士?包括骑士长和随行的法术人员?”调查的神官满脸难以置信,“但祭司,您确定他没有任何魔法辅助或同伙?”

“我当时……很震惊,看得不是很全。”但斟酌着词句,“他的战斗方式……很原始,很拼命。好像……好像对骑士们的战斗方式非常熟悉,总能找到破绽。我不认为他用了魔法,至少我没有感觉到常见的魔力波动。至于同伙……我没有看到其他人。”

这个解释连但自己都觉得牵强,但主厅。前厅和侧厅确实都有全方位的监控魔法。现场没有其他目击者能反驳,而尸体的伤痕确实大多是冷兵器造成,符合原始搏杀的特征。未身上除了简单的街头武器,没有发现任何制式装备或魔法物品,这一切都证明了但句句属实。

教会高层的反应微妙。骑士团剩下的成员已经不在加仑,邻国穆希纳什原本就对骑士团霸道行径不满的中立派和温和派,则对此事保持了沉默,甚至隐隐有种乐见其成的态度。毕竟,一个横行无忌的武装小队在教堂内全军覆没,无论原因为何,都狠狠打击了激进派的气焰。未的身份成谜,反而成了一个可以灵活操作的筹码。

在但的极力坚持和某些高层默许下,对未的定性暂时偏向于“身份不明的守护者”,治疗得以在相对保密和重视的条件下进行。但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衡,一旦未醒来,或者激进派找到更多证据,风暴还会再来。

处理完最紧急的询问和汇报,但以需要清理现场、安抚区域信众情绪为由,获得了暂时处理教堂内部善后的许可。他遣散了大部分协助的杂役,只留下两个自己引荐来的孩子帮忙。(与其说是留下,不如说只有他们愿意来帮忙)

当真正开始面对这四十具尸体时,那种不真实的荒谬感和迟来的冲击,才如同潮水般将但淹没。

教堂宏伟的穹顶下,曾经神圣庄严的空间,此刻宛如屠宰场。血迹在地上汇成大小不一的泊洼,已经半凝固,呈现出暗红发黑的颜色。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倒卧,盔甲破损,武器散落,那些曾经傲慢或冷漠的脸庞,如今只剩下死亡带来的僵直和空白。空气里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种内脏破裂后的微腥,令人作呕。

但戴上了厚手套,拿起工具,开始协助孩子们进行最初步的清理。他需要整理死者遗物,记录伤亡,为后续的官方验尸和身份确认做准备。

他首先靠近那个被未用短剑刺穿脖子的年轻骑士。蹲下身,但强迫自己仔细查看。颈甲的缝隙处,伤口精准而深入,切断了大血管和气管。一击致命,毫无冗余。但记得未当时扑上去的动作,快、狠、没有任何犹豫,仿佛做过千百次。

他移动到一个被烛台砸碎肩甲、又被补刀刺穿胸腹的骑士身边。烛台砸击的位置正好是肩关节活动处,破坏了盔甲的完整性,为后续的刺杀创造了条件。这真的是巧合吗?

但一个一个尸体看过去,越看心越沉。大多数致命伤都位于盔甲防护的薄弱点或连接处:颈侧、腋下、腹股沟、膝弯、面甲缝隙……有些伤口甚至是多次叠加的,显示未在对方失去反抗能力后,依然进行了确保死亡的补击,冷静得可怕。

他走到骑士长的尸体旁。这位实力强悍的队长,死状颇为惨烈。巨剑还脱手落在不远处,胸甲被自己的剑刺穿,而左肋则有一个被钝器暴力凿开的破口,边缘的金属向内卷曲,深深嵌入身体。但记得最后那同归于尽般的一幕。未是怎么在那种重伤下,还能准确找到盔甲接缝并完成致命一击的?他对骑士长盔甲的构造熟悉到了何种程度?

但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套下指尖冰凉。这不是一场遭遇战,不是激愤之下的反抗。更像是一场经过精心策划的定点清除。未的目标明确,手段高效,对每一个敌人的特点和弱点似乎都了如指掌。

他怎么可能知道?

但了解未的背景,或者说,他自以为了解。一个在第七教区底层挣扎了几年,偶尔接点搬运、清洁、甚至可能是打手黑活的流浪汉。沉默寡言,对教会事务漠不关心,似乎只专注于最基本的生存。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一支精锐教会骑士团的成员构成、装备弱点、战斗习惯熟悉到这种令人发指的程度?

除非……除非他根本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

但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未身上那些层层叠叠的旧伤疤,有些看起来很陈旧,形状怪异。以前他只当是街头斗殴或艰苦生活留下的印记。现在想来,其中一些是否太过“专业”?还有未偶尔流露出的那种远超普通流浪汉的警觉性,对周围环境异乎寻常的敏锐感知……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但的脑海:未,会不会是某个势力派来暗中保护自己的?因为自己特殊的血脉?所以他才对自己偶尔的善意有所回应?所以他才在关键时刻以如此暴烈的方式介入?

但这个想法很快又被但自己否决。如果是保护,大可以更早警示,或者采用更隐蔽的方式带他离开,而不是选择这种必然引发轩然大波的血腥屠杀。这更像是……更像是未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被逼出的最后手段。

难道未和骑士团有私仇?可这无法解释他为何对每个骑士的弱点如此熟悉,除非他长期、近距离地观察研究过这支小队——这更不可能。

清理工作缓慢而压抑地进行。但和孩子们默默地将尸体一具具排列整齐,盖上白布,记录下他们身上能找到的身份标识和遗物。每一具尸体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而惨烈的战斗,也在不断加深但心中的谜团和寒意。

当他清理到侧厅门口,看到第一个被未杀死的骑士时,但的视线落在了门框内侧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那里有几道新鲜的、深深的刮痕,像是有人用带钩的粗糙工具狠狠划过。痕迹的角度和位置……

但走过去,蹲下仔细查看。他的目光顺着痕迹移动,又看向地面,那里有几滴颜色稍浅、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滴落的形状……他模拟了一下,如果一个人在这里突然遭受来自侧后方的袭击,挣扎时……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些痕迹,这血迹的位置,和这第一个骑士倒下的姿态,以及但记忆中未冲出来时左手滴血的样子……隐隐吻合。未不是从外面闯进来的?他一开始就在侧厅?他又是翻墙进来的?

但感到一阵眩晕。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未的出现,不是偶然路过,更像是有预谋的潜伏和等待。

他站起身,靠在冰凉的石墙上,闭上眼睛,试图将混乱的线索拼凑起来。

但感到一阵寒意彻骨。未所承受的,一定远比他身上那些恐怖伤口所呈现的,要多得多。

这时,一名执事匆匆走来,低声禀报:“但祭司,医院传来消息,那个伤者……未,他的紧急手术已经结束,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仍处于深度昏迷,未脱离危险。另外……审判庭的人来了,要求接管现场和后续调查,他们特别提到了要见您。”

但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眼神恢复了平静,深处却多了一丝沉重和决断。不管未是谁,不管他背负着什么,他救了自己,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在教会错综复杂的权力漩涡和未身上巨大的谜团之间,但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

“我知道了。”但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清晰坚定,“告诉他们,我稍后就到。还有,以我的名义,请医院不惜一切代价,保住未的生命。他……是重要的证人。”

……

未的昏迷并非寻常意义上的沉睡。在教会附属医院最高级别的看护病房里,他的生命体征曾一度微弱得让最精密的仪器都几乎捕捉不到。主治的医疗术士和外科医生们轮番上阵,动用了储备的高阶治疗卷轴和昂贵的再生药剂,也只能勉强维持住一丝生机,每一次病情通报都让但的心往下沉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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