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干的课程生动有趣,孙权一开始听得津津有味,但很快他就失了兴趣。蒋干讲得再生动有趣,也皆是《急就篇》、《仓颉篇》中的内容,这两篇,孙权早已倒背如流,继续听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眼见蒋干正专心领着其他蒙童诵读,孙权心思便又活络起来,趁着无人留意,拿出自己带过来的帛布,继续推演来自未来的注音反切之法。
孙权低着头,将一个个字工整的写到帛布上,一边写一边皱眉思索,连蒋干走到身边都未曾察觉。
“孙权,你这是在做什么?”蒋干声音突然响起,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孙权吓了一跳,手中的帛布差点掉落。他慌忙抬头,才发现周围的诵读声不知何时早已停下,蒋干正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桌上摊着的帛布,眉头微蹙。
蒋干看着帛布上的内容--非篆非隶、文字缺胳膊少腿,又通篇语句不通,不成句子。
他顿时心中不悦。
念及此子是好友孙策幼弟,又强压下火气,指着方才讲授的篇章,耐着性子问道:“我适才讲解的章句,你可都听懂了?”
“回先生,学生已经学会了。”孙权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学会了?”蒋干见他非但无半分愧色,反而答得如此轻率,心下更觉此子不逊不强,浮而不实。
“既如此,我便考考你。”
蒋干便就方才讲授的《急就篇》中,拣选了几处文义稍显曲折之处相询。
孙权神色自若,对答如流。
蒋干脸色稍霁,略一沉吟,又抛出几个远超蒙学范畴的问题。
孙权略作思索,竟也一一答了上来,回答间言辞清晰,逻辑分明,远超蒙学中的学生。
“你都学了什么书?”蒋干好奇地问。
孙权道:“《急就篇》、《仓颉篇》已经学完,经学方面已学了《孝经》、《尔雅》,如今正在精读《论语》,已学至《里仁》篇。”
蒋干点了点头,心下已然明了:此子天资聪颖,蒙学所授知识他已经全部掌握,强令他听课确实是太为难他了。
蒋干目光再次落回那方帛布之上,好奇心大起,指着上面那些奇特的符号文字,语气比方才不知和缓了多少:“孙权,方才我便想问你,这些……究竟是何物?”
孙权心中一跳,决定如实回答:“回先生,这是一种记录字音之法。”
“记录字音?”蒋干眉峰一挑,这个回答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不错。”
孙权指着帛布上的符号,尽量用浅显的语言解释起来:“先生请看,譬如这个符号,这个符号念作‘一’,这个符号念作‘啊’。若是将这两个音快速连读,即可发出‘呀’字。”
他见蒋干听得专注,便继续解释道:“所有的文字都可拆解成这般基础的音,以此类推。。。。。。如果将所有的文字上都注上这些符号,那么只要学会了这数十个符号的读法,便能自行拼读出所有文字的读音。”
“妙啊!妙啊!”
“你是谁家的小娃娃?竟有如此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