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槿眨了眨眼,眼里沉沉坠着什么金属色的东西,像是鱼钩,又像是锁链。
云出岫被硬控在原地,整整半分钟没法动弹。
“我没有说谎话,”甚至是清醒得不得了,季槿扫了眼沙发上同样僵硬着身体的季夫人,彻底放下自尊后,像是从这种隐秘的锋利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不是喜欢贬低云出岫吗?
不是总觉得她们之间,处于弱势的那个永远是她的阿岫吗?
不要再臆想了,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吧——她早该为那样卑劣的逃避买单了!
“我会的做的很好的,会比其他任何人都做得更好,阿岫要是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结婚,我们现在就可以成为阿岫想要的那种关系。”
季槿触底反弹,在“云出岫要离开她”这种可能性面前,其他的一切都只是天平上的空心砝码。她小心捧起云出岫的手,眼眸亮晶晶的,与沉溺其中的混沌交织在一起,又结成一张不透风的网。
云出岫拍开她的手,听到“结婚”两个字时,轻轻喘了口气,第一时间感受到的,竟然是缠身束手的窒息。
“季槿,”云出岫咬重了这个名字,目光不偏不倚撞上她浮起来的疯狂底色,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将季槿凝滞无措的表情尽收眼底,云出岫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推出来,很轻很轻,“你让我曾经的期待和渴求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我到底得是一个多么糟糕的人,才会让你有这样发疯的态度去托起我,让你先将自己踩进脚底?”
云出岫安静看着她,后退一步,眼里的失望越来越浓,最后,无情吞吃掉了所有的日光。
她第一次觉得“结婚”这个词十足十的恶心,恶心到转身就走,连行李都没要。
“……”
“……季槿,”季夫人叹了口气,心里那股被震慑的惊惧仍未散去,甚至愈演愈烈,让她短暂想起了自己母亲的身份。
“这次是我看走了眼,”她说,“云出岫的确是个好孩子,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是我没有教好你怎么处理这些关系。”
“你们之间已经有太多阻碍了,现在放手对谁都好,下一个……”
“没有下一个,”季槿终于看向她,眼神空洞得吓人,像是被谁生生挖去了一块,“她温柔又心软,其他人会伤害到她的。”
季夫人:“……”
季夫人:……这真是彻底疯了。
既丢掉自尊之后,季槿又丝滑丢掉了理智,眼看着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季夫人劝又劝不动,骂也骂不回,只能找了个理由匆匆告辞。
比起来时的游刃有余,走时更像是落荒而逃,甚至差点被路边的碎石绊倒。
一直压低存在感的阿姨彻底吓呆,尤其是意识到这栋房子里现在只剩下她和季槿后,更是连呼吸都压到了最轻。
“阿姨,”季槿没回头,声音传了过来,和往常那个好说话的季总也没什么差别,“把这些早餐热一下吧,阿岫现在大概没有吃饭的心情,我得给她送过去。”
阿姨下意识发问:“啊,就,就这样吗?”
季槿猜到她误会了什么,捏了捏眉心,解释道:“吓到你了吧?刚刚是权宜之计,我状态好得很,没疯也没病。”
阿姨:“嗯……”
阿姨礼貌提醒,甚至久违用上了敬语:“您的手好像在出血,没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