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视线不可及之处,云出岫平静睁开了眼。
——
躲不开的“宴会”如期而至。
季槿隐瞒的方式丝毫不走心,直接将宴会位置选在了自己名下的公馆,来来往往尽是些关系网上的熟人,一打眼望过去,每个人的表情都千篇一律,似乎早已清楚自己在这场宴会上的定位。
林醒悄悄摸了过来,她对那通电话还保有疑虑,见到人了更是无法消解。
云出岫沉默的停留在所有人目光中心,及膝礼服边缘绽开着大朵大朵不规律的淡粉色百合,不同于在场所有人心知肚明的热络,她只是垂眼坐着,像是被谁强行从高山上挖下来的一捧雪。
“岫姐……你并不高兴,对不对?”
林醒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以身遮挡多余的目光,尽量放轻了声音小声询问:“我是不是又做了错事?”
见云出岫没有回答,她声音急切起来,“如果岫姐不想要这些的话,我帮你挡着,我们现在就走。”
“已经来不及了,”云出岫微微仰头,零碎漂亮的冷光浸入仿若失色的眸子,连带着声音也开始缥缈不定,“你看,她已经过来了。”
林醒转身,季槿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一身同色系的礼服在万众瞩目中闪闪发光。
“阿岫。”
云出岫出神的看着她朝自己走来,耳边音乐转向,玫瑰,戒指,相爱的人……一切都恰到好处。
再往前一步,无论是欢喜还是悲伤,都将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你愿意嫁给我吗?”
说出来了。
季槿半跪着,声音喑哑,比起将要求婚的爱人,更像是走到尽头,已然无路可退所以孤注一掷的赌徒。
她总以为她会赢。
“季槿,”云出岫避开了那枚戒指,对视间,眸子蒙上一层水光,像是晃神了,又像是在对着她的心扣问最重的答案,“你真的想好了吗?”
季槿意识到了什么,颤抖着去抓她的垂下的手,极力压制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乱了,“你在说什么呢,我当然想好了,”她眨了眨眼,压抑不住的喘息冲破了理智,像是在极力说服对方,“我不是早就该这么做了吗?”
云出岫皱眉,几秒的沉默间,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季槿,我们……”
“阿岫!”季槿匆忙打断,她还紧紧抓着这只没有被收下的戒指,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里的那根弦嗡的一下断了。
“阿岫,”一切开始不受控制了,“你再好好想想……”
“再好好想想……”
云出岫叹了口气,依旧沉默不语。
这无疑已经是一种足够明确的表态。
周围注视着这一幕的围观群众们倒吸一口凉气,都想着怎么装作看不见将事情圆过去,唯有季槿拒绝云出岫想要将她托起的手,还是固执单膝跪在原地。
她慌乱的大脑替她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阿岫,你听我说,”季槿拽着她的手将人压下来,附在耳边她放轻了语气,一声一声,压抑的喘着气,“我和母亲打了赌,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的话……”
“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的话……”
“我不想听,”云出岫笑了,将她钳制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很平静的捂住了那张快要哭泣的嘴。
很平静的,又一次重复道:“季槿,我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