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许长龄悄声上前,歪着头细细观察了一会儿贺时与,从她手上偷偷摘下握着的眼镜,打开来,架高了当望远镜,末了干脆戴在了自己脸上,四处瞧了一瞧,“切!这么点近视也学人装斯文!”
一转转到走廊的穿衣镜前,学着贺时与的模样摆了几个姿势,含笑咬着下唇暗骂,“装什么帅……做作!”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给自己和床上的人拍了几张照片,一跳跳上沙发,冷不丁一看时间,已经7点45了。
她得走了,现在得去上班,坐在银行查客户的合同单据,想想都觉得很无聊——许长龄扁着嘴,在沙发上换了一个姿势,手叠放在沙发扶手上,下巴颏枕在手背上,眼珠子从左边移到右边,从右边又转回左边。慢慢地,眼皮沉重地塌下来。
再睁开眼,只觉窗外洒在脸上的轻薄阳光变得厚暖了些,一个激灵举起手机:8点35!!许长龄张着嘴定定想了一会儿,只好点开了老师的对话框开始编假话,请假,不去了!现在去也晚了!
贺时与这一觉一睡便睡到了中午,睡眠充裕,意识也在向上浮,朦胧中听见有人在叫,“喂……喂……”
许长龄叫了一会儿,贺时与都没有反应,许长龄促狭撅起嘴唇,朝她脸上吹了一口凉风。
贺时与皱起眉,蜷起身子,许长龄来了趣,趴上前一连吹了好几口,贺时与闭眼哼了一声,“许长龄别烦……”
见她醒了不肯起来,许长龄干脆加大力度,谁料这次才吹了一口就被闭着眼的贺时与一只手握住了额头,揉小狗似的在她头上用力揉了好几下。
战斗一触即发,许长龄捂着额头,小兽似的扑上去,卯足了劲朝她脸上吹。只吹了几口,贺时与突然翻身而起,擒住了许长龄的一双手,一下子固定在了她身体两侧,也有样学样在她脸上猛吹。
“认输吗,说你错了!”贺时与只管去制服她,根本没顾及下手轻重。许长龄眯细着眼,缩着脖子左闪右躲也不认输,影影绰绰窥见贺时与浓密的睫毛盖着又黑又深的眼眸,贺时与追着她的眼睛吹,那风却钻进了耳朵,许长龄一张脸红透了还在叫嚣:“你等着——”挑衅唤起了对方不可理喻的野蛮压制,许长龄被弄疼了,脱口叫道:“疼!”
贺时与骤然停了,静静地看了许长龄一秒,松开手,“疯丫头。”
钳制消失了,缓过一口气的许长龄睁开眼,贺时与已经下了床,许长龄抓起一只枕头砸向贺时与。
贺时与也不理她,任由枕头从她的脊背滑到地上,径直向洗手间走去,“你怎么没去上班……”
“不舒服。”许长龄在外面说。
“你是欠揍了……”贺时与在里面说,末了忽道:“咦,你干嘛拆我牙刷?咦——”她声音拐了几个弯,“你早上出来没刷牙啊,不讲卫生!”
“谁不讲卫生?你再说一遍!”许长龄举着抱枕张牙舞爪地杀来了,难为情又懊恼的表情在脸上打架。
“矮胖胖不讲!”贺时与也不看镜子里身后的人,抬起手腕,对镜为自己翻卷衣袖。
许长龄挑衅地用抱枕拍了一下她的脊背,“我看你才是欠揍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贺时与夺过许长龄的“武器”,没收了丢在洗手台一角。
许长龄又开了水龙头,浸湿了手指向贺时与弹水,贺时与仰着半身啧声连连,架不住许长龄喝醉了似的,贺时与被闹得也有些晕晕乎乎,没奈何,不能和许长龄继续在这个封闭的环境闲缠。
一闪身出了盥洗室,“好了好了,我输了。你回去换身衣服,我们找个地方吃午饭……”
因为许长龄迟迟无法决定吃什么,两人就顺着美食街一路向下逛,许长龄很高兴,沿途看见什么都很有兴致要来一点。
炸糕、包子、烧麦、烤鱿鱼……
“你就像那个猴子掰玉米……”贺时与把手上提着的小吃换了一只手,接过许长龄递来吃了一半的鱿鱼。
“我这不是带你尝鲜!你当我想吃?”
“那我谢谢你!”贺时与把签子上残留的一串鱿鱼须咬下来,漫嚼着。
“你还想吃什么?”许长龄兴冲冲地向贺时与别过脸来。
许长龄戴着贝雷帽,双手握着四方小背囊的两条枣红的皮带——她那一身翻领水兵蓝色背心裙,很显乖巧的系带皮鞋,令贺时与原谅。
“我已经吃饱了。”
“这就饱了?”许长龄堆起眉。
“大姐,什么你都只吃一口,都是我在后面给你善后!”
“给我善后你很嫌弃?”
“还要我说出来吗?”
许长龄鼓起腮,一把抓住了贺时与的胳膊,放肆地在贺时与的竹签上“呸呸呸”地作恶。
贺时与奋力挣脱了许长龄的纠缠,抬高了胳膊,“呀!许长龄你真恶心……别污染我的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