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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第1页）

望序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坚冰，瞬间击碎了光茧内原本弥漫的担忧与焦躁。那平静语调下蕴含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笃定与某种内敛的锋芒，让岚、白晓和何初都微微一怔。

眼前的望序，似乎和之前被那神秘金发女人（她们尚不知其名为希让）带走时有了某种微妙而深刻的变化。依旧是那副容颜，蓝色的长发，紫色的猫瞳，甚至那对毛茸茸的猫耳和尾巴也依旧显眼。但她的气质沉淀了。不再是之前那种在危机中被迫磨砺出的锐利，而是一种仿佛经过千锤百炼后，从内部自然散发出的沉稳与掌控感。就像一把原本锋锐却易折的刀，被回炉重铸，掺入了奇异的金属，变得既坚韧无匹，又深藏不露。

“望序，你的气息……”岚作为精神力感知最敏锐的队员，最先察觉到异样，她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她感觉望序周身那原本清晰可辨的、带着规则质疑特质的能量波动，此刻变得如同深潭，幽静难测，表面平静，内里却仿佛蕴藏着无数交织、冲突却又达成诡异平衡的规则脉络，仅仅是感知稍微触及，就有种要被吸入、分解的眩晕感。

“我很好。”望序打断了岚的探查，她没时间详细解释希让和那片混沌虚空的经历，目光锐利地扫过光茧外大厅偶尔掠过的人影，“先说正事，秩序之光做了什么？”

白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快速说道：“你们离开后不久，秩序之光就派了一支小队，以‘调查混沌污染及冷锋队长牺牲真相’为由，试图强行进入我们的光茧。被大厅基础规则阻挡后，他们虽然没有硬闯，但一直在外围区域徘徊、监视。而且……”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他们似乎在散播一些不利于我们的谣言，说我们小队，尤其是你望序，已经被不可名状的混沌存在侵蚀，是潜在的不稳定因素，甚至可能……是导致冷锋队长死亡的间接原因。”

何初在一旁用力点头，气愤地补充：“他们还暗示其他队伍孤立我们！刚才我想去交易区买点补给，好几个以前还算熟悉的队伍都躲着我走！还有人说……说下一个被‘清理’的可能就是我们！”

望序静静地听着，紫色的猫瞳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丝冰冷的寒意逐渐凝聚。秩序之光的手段并不出奇，无非是舆论打压和孤立，试图从外部施加压力，逼她们就范，或者……逼她们在压力下出错，从而找到介入的借口。

“还有吗？”她问，语气依旧平静。

岚接口道：“更麻烦的是，他们可能动用了一些权限。我刚才尝试连接大厅的任务列表，发现可供我们选择的常规任务数量锐减，而且难度评级普遍异常偏高。剩下的，要么是些耗时极长、收益极低的琐碎任务，要么就是些标注着‘高风险’、‘规则紊乱’的……几乎等同于陷阱的任务。他们想切断我们的积分来源，困死我们。”

断其资源，毁其名誉，伺机而动。很标准的打压流程。

望序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她走到光茧边缘，透过那层柔和的光膜，望向大厅远处那几个若隐若现、穿着秩序之光制式袍服的身影。那几个人也立刻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回望过来，眼神中带着审视、警惕，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的意味。

“看来，希让说的‘小麻烦’，指的就是这个了。”望序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结业考核吗？倒是……挺应景。

她转过身，看向自己的队友。岚眉头紧锁，白晓面露忧色，何初则是一脸愤懑又无助。

“害怕吗？”望序忽然问。

三人愣了一下。

“当然怕！”何初脱口而出，随即又有些沮丧，“但他们那么多人，还有后台……我们怎么办？”

岚和白晓没有说话，但眼神中也透露着同样的忧虑。失去冷锋这位经验丰富的队长后，她们的实力和底气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望序看着她们，缓缓抬起右手。没有催动任何强大的能量，只是掌心向上，一丝极其细微的、混合着暗红底色与偶尔流转的纯净金芒的能量，如同拥有生命的游鱼般，在她指尖轻盈地缠绕、舞动。

这能量看起来并不惊人，甚至有些内敛过头。但岚的精神力在触及这丝能量的瞬间，却猛地一颤，仿佛被无数细密的、兼具秩序结构与混沌不确定性的针尖刺了一下，吓得她立刻收回了感知，脸上血色褪尽，惊骇地看着望序。

“不用怕。”望序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们耳中，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信服的力量，“他们依仗的，无非是所谓的‘秩序’和人多势众。”

她指尖那丝能量轻轻一跳，周围光茧内的能量流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偏转。不是强行改变，而是如同水流遇到了更符合其“意愿”的河道，自然而然地改变了方向。

“但规则……”望序的紫色猫瞳中，仿佛有混沌的星璇在缓缓转动，“从来不是只有一种解读方式。”

她收起那丝能量，目光扫过三位队友。

“岚，你擅长符文与规则结构分析。如果我给你一种……能够临时‘欺骗’甚至‘覆盖’局部区域基础规则结构的方法，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岚瞳孔微缩，心脏猛地一跳。欺骗、覆盖规则结构？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但看着望序那绝非开玩笑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需要看具体的方法和能量支持……但如果可行，理论上，可以制造短时间的规则盲区，或者……伪造权限。”

“很好。”望序点头，又看向白晓，“白晓，你的圣光净化，如果目标不是实体污染，而是某种……基于规则的‘负面定义’或者‘精神标记’，能否起效？”

白晓思索片刻，谨慎地回答：“纯粹的规则层面……我的力量层次可能不够。但如果能理解其规则构成，或许可以进行有限度的‘干扰’或‘遮蔽’，而不是彻底净化。”

“干扰和遮蔽，足够了。”望序最后看向何初，“何初，你的‘运气’，或者说‘概率偏移’，能不能……稍微集中一点，用在特定的目标上？比如，让某个针对我们的侦察术法，恰好‘忽略’掉我们的存在？或者让某个试图锁定我们的攻击，恰好偏离那么一点点？”

何初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道：“我、我尽量……但它时灵时不灵，我也不太能控制……”

“不需要完全控制。”望序打断她，“你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希望’它发生。剩下的，交给我。”

何初懵懂地点了点头，虽然不太明白，但望序眼神中的自信感染了她。

望序重新将目光投向光茧外，锁定那几个秩序之光的监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