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下次再见他,可以把阿母做得桂花糕给他吗?”
然而等宋长乐再见到江时离时,已经又是三年光景过去。
九岁的她已经可以读懂人们眼底的神色,在后宫几乎无忧无虑长大的她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有如此重的忧虑与深愁。
“阿母说,你是孤儿,你眼前可否遇到困难,或难以解决的事,我父皇是一国之君,我可以帮你求他……虽然,虽然他不一定肯听我的,他不常来兴仁宫看我和阿母。不过,你要是缺银两,我可以借给你,你可以不用还的!”
那次,江时离罕见地同她说了第一句话。
“公主殿下,愿你永远像这般顺遂无忧,天真烂漫。”
扔下这句话,江时离头也不回转身离去,那道心事重重的背影却永远刻在一个九岁小姑娘的心里。
频频偷看间,宋长乐发现江时离忽朝自己看来,忙不迭心虚地埋下脸,眸子盯着脚下。
一阵轻微响动过后,面前传来不咸不淡地询问:“干馍,公主要么?”
少女抬眸瞧了眼,对方纤长略显粗糙的指间,是一块有些发干的馍馍。
轻而缓地摇了摇脑袋。
离宫之前她已用过晚膳,虽也吃得不多就是。
江时离不再问多遍,大口吃起手里的干馍,画面不算文雅,却也无太大声响。
宋长乐见此,索性转身躺下,替自己拉上毛毯。
安静躺了会,她还是没忍住悄悄起身,顾自朝河边跌跌撞撞走去,手里紧紧攥着什么。
江时离见状只得匆忙塞下最后一口干馍,匆遽起身跟去。
夜色下,前方那道纤细的躯体在微风中摇曳,鬼鬼祟祟又小心翼翼,行至河边后四下寻觅一番,这才掏出类似布料之物,刚欲蹲下,不料脚下湿泥无法承重,整块迅速破裂下坠,分崩瓦解。
少女的身体如狂风中的萤草,眼见着就要坠河。
慌乱之际,一双大手急忙伸出,牢牢拦住那堪堪一握的细腰。
宋长乐当即被吓得花容失色,呼吸紊乱,胸腔内跳得一塌糊涂。
与此同时,身后头顶传来一道颇为无奈的嗓音:“公主要洗何物,属下代劳即可。”
少女闻言窘迫地想要藏起手中之物,却乱中出错直接掉落在地。
一条染了血色的亵裤就这般堂而皇之呈现在二人眼前。
宋长乐垂眸望去,唇瓣努了努,玉指捏紧难为情出声:“我……”
不等她发话,眼前之人已经毫不考虑弯腰拾起,大步走到河边蹲下开始清洗,搓洗的动作看起来竟相当熟练……
不,是毫无介怀与嫌弃。
站在那处的宋长乐拢了拢手指,心间一时百般滋味,无法言说。
让男子洗自己的亵裤这是何等难为情的事!
……现在阻止还来得及吗?
或许是察觉到她还在,江时离稍敛眸索性背向着郑重道:“公主日后有任何事,都可让属下去做,切不要再……”
“江时离!”
宋长乐陡然打断,忽满腹好奇提问:“你之前……也像这般给其他女子洗过……洗过亵裤吗?”
向来处变不惊的侍卫,在那一刹高挺的身姿猛地顿了顿。
江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