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秋雨看到女孩躲让行为时,忍不住气乐了,看着人详细描述道:“这位撑着红色雨伞、头发很短刘海很厚、背着黑色书包、穿着海川校服初中、画辅助线很有想象力的同学,我在跟你说话。”
话说完,好一会儿才看到那颗小脑袋迟疑地缓缓地抬头看来。
靳秋雨已经把头盔的透明罩抬起,些微风雨斜打进来,好不容易视线对上,她问出不解:“那么多大人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大包小包都能挤上去,凭什么你这么小一只,司机不让你上?”
许爱只是觉得声音熟悉,对视完眼神闪烁一下就立刻别开。
“算了。”靳秋雨见状放弃,说:“赶紧上来,这里是公交车专用道,如果你不想看我被公交车撞死、被车轮轧死,就赶紧坐上来,再磨叽要迟到了,雨披可能不够大,你自己拉起来遮一下。”
这时候也正好有阿姨说道:“小姑娘,这里不能停的呀,很危险的。”
“就是就是,快点骑走,公交车马上来了。”
“你自行车别停这也太危险了。”
靳秋雨抬头:“叔叔阿姨,我接同学呢,她上来我就走了。”
许爱就没见过这样强买强卖的,可是占用公交车专用道的确是件非常危险的事,眼看周围所有人都催促和谴责自己了,只能走过去坐到自行车后座。
大风大雨,她这样把自己的小命交给了一个陌生的只见过一次面的女生。
她车技好不好?
她们的学校距离好像挺远的。
实验一中啊……
传说中的存在。
一路上许爱低着脑袋,一手捏着伞柄同时抠住一侧随风飘摇的雨披,另一手则紧紧怀抱着书包免得弄湿。
冰冷的雨水不是顺着风吹到脸上身上,就是顺着手和手腕一路流到手肘弄湿校服。
这好像比迟到更糟糕,许爱闷闷想。
抵达海川初中,靳秋雨选了个可以躲雨的保安室外停下,提醒道:“到了,下来吧。”
女孩从雨披里钻出来。
靳秋雨心想这下两人起码得拉进一大截距离吧?
结果她没得到任何感激。
没有被道谢、鞠躬,哪怕点头都没有,对方下了车后座,撑起红伞就慌慌张张小跑进学校了,头也不回,仿佛她是什么毒蛇猛兽。
也就怔个神的功夫已经彻底看不见人影。
亏她这一路上自问周到体贴,每到一个红绿灯路口都会提前开口预警,免得对方坐不稳,毕竟女孩压根没扶她腰,体重又轻飘飘的,害她数次担心这人会不会已经被风吹走。
虽然说施恩不图报,但靳秋雨还是有点气,朝着早就看不见半个人影的方向嘀咕:“许暖?我看明明是个许冰疙瘩!”
刚刚女孩撑起伞跑走前,因为距离近,她匆匆撇到了对方校服上别着的铭牌,名字叫许暖。
虽然,前前后后加起来热脸贴冷屁股足足有三次。
但宰相肚里能撑船,再在小区里见面,靳秋雨还是会主动跟“许暖”打招呼。
只是对方要么当没听见,要么会暗暗地回应奇怪的一瞥。
大约是觉得她自来熟。
好像是有一点……
夜深人静的时候靳秋雨认真反思,很快,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理解释。
这感觉就像是救了一只小猫,小猫不仅不领情,还拿爪子挠了一下人。
她被“挠”了,不是不生气(尽管的确没什么好气),但她更期待看到,警惕又畏生的“小猫”什么时候会信任自己,乖乖地仰出白肚皮。
如果成功。
那会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