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结局如此不明不白,那么开端呢?
裴泠的眼神渐渐飘远,唇角不自觉牵起了一抹柔软的弧度:“那时候,我刚到米兰不久。。。。。。”
她过够了一成不变的生活,读到大二的时候和教授说想出去闯一闯再回来上学,于是她来到了米兰,更是什么都不懂的半只脚踏入了模特行业。
那时的她并不专业,台步生涩,面对镜头会紧张,但很多人说她这张脸和身体比例就是吃这碗饭的。
在一次拍一档香水行业的宣传片时,品牌方派来的人,就是晁然。
那是她们的初遇。
在一间调香室里,晁然套着一身干净的白大褂,带着护目镜,在一堆瓶瓶罐罐后面拿着几支试香条,神情专注又平静,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
她快速扫过仪器,确认一切无误后,目光才落到了其中显得有些无措的裴泠身上。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呢?
裴泠曾在15岁的时候去过阿尔卑斯山脉。
那时她站在山脚下,仰望着被冰雪覆盖的峰顶,在一个极其晴朗的午后,阳光照射在冰川上,折射出一种独特的蓝色——
不是天空的蔚蓝,也不是海洋的深邃,它纯净得令人屏息,又冰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晁然就是那样的。
所以当晁然的目光看向她时,一种混合着敬畏震撼,以及莫名吸引的战栗,从脊椎悄然爬升。
她的心跳,在那一刻,漏了一拍。
晁然走向她,步伐平稳,没有多余的声音,她停在裴泠面前,距离恰到好处,既不过分亲近,也不显得疏远。
“闭上眼睛。”
晁然开口,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带着一种微凉的质感,不是命令,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遵从。
裴泠乖乖闭上了眼。
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她听见自己鼓噪的心跳,闻到空气中愈发清晰的那缕独特冷香,像浸泡在冰泉里,然后,感觉到那支微凉的试香条被轻柔地置于鼻下。
“别用力嗅,轻轻呼吸,感受它。”
裴泠照做了。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缓缓涌入她的感知。
它不是单一的甜或香,而是一种……雨后初晴,被阳光蒸腾起的潮湿泥土、破碎的草叶、远处隐约飘来某种白色野花的混合气息。
清新,但带着一丝生命的野性与涩意。
“这是什么?”她忍不住睁开眼,脱口问道。
“它还没有名字。”晁然收回试香条,语气依旧平淡,“或者说,它的名字,应该由感受到它的人来赋予。”
她看着裴泠,目光里带着一种专业的审视,又比单纯的审视多了些什么。
“你感觉到了什么?”她问。
裴泠还沉浸在那奇特的嗅觉体验里,闻声下意识地抬起眼,目光恰好下移,瞧见了绣在白大褂左胸位置的名字:CHAORAN。
她的思绪还在那“雨后初晴的荒野”里徘徊,舌尖下意识地跟着那拼音的轮廓,轻轻念出了声:“晁…然。”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自己先愣住了。
感受到了晁然?
这个带着微妙歧义的回应,让后知后觉的她猛地意识到周围还有镜头和工作人员,一种被窥见内心波动的羞赧瞬间席卷而来。
裴泠的脸倏然红了些许,与她身上清冷的气质形成一种极大的反差。
她有些无措地看向晁然,以为会看到不悦或尴尬。
然而,晁然勾了勾唇角,带出几个磁性的气音,继续平静地引导她。
“对了。”
“你当下对这抹香的感受,就是它的名字,它的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