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她一步步靠近的人是晁然,最终背弃所有抽身离去的人还是晁然。
她猛烈地摇晃了一下晁然的肩膀,水花四溅,身体因激动而前倾,额头撞上了晁然的。
“我要疯了……晁然,我真的要疯了……”她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从嘶吼转为了濒临崩溃的呜咽,“你告诉我啊……哪怕是骗我的,哪怕是假的……你给我一个理由……求你了……”
四年了。整整四年,这个问题像一颗毒瘤,长在她的心脏里,日夜侵蚀。
她试过忘记,试过用事业填满,试过用新的经历覆盖,可它总是在最深最静的夜里,伸出尖锐的触角,刺得她鲜血淋漓。
不可否认,她也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像个疯子,可能早就疯了。
可是凭什么?
晁然她有什么资格沉默?
她深吸一口气,骤然收紧了手指,死死扼住晁然的脖颈,对方脸色渐渐涨红,眉心蹙起,她也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
“我痛苦得快死了,晁然……”她声音嘶哑,“到最后,连你也要欺负我、骗我!”
话音未落,她猛地低头,狠狠咬在晁然白皙的肩上,很重,很重,下了死口。
晁然疼得指尖发白,紧紧扣住浴缸边缘,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窒息与刺痛交叠淹来,她也始终一声不吭,只闭上眼,任由裴泠用这样疯狂的方式报复她。
直到,一股血腥味在裴泠舌尖漫开,铁锈咸涩的温热渗入齿间。
她猛然一颤,像是被烫着了,倏地松了口,扼在晁然颈间的手指也一根一根缓缓松开。
“出血了……”她本就是要这样狠咬下去的,可当那抹血迹真的在晁然肩头绽开,缓缓晕染成一片时,还是慌了。
晁然缓慢地抬起手,指尖还带着疼痛的颤抖,大拇指指腹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咬着牙说:“没事……别怕。”
“别怕。”
裴泠脸色煞白地看着血珠顺着晁然的肩膀滑落,滴入浴缸的水中,那抹血色在水中晕开、变淡、消失,刚才倾泻而出的恨意也跟着消散无形。
她的嘴唇颤了颤,那点狠劲此刻全化作了虚软,她想说什么,喉咙像被那血腥味堵住了。
“我……”
她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失控地哭了起来。
“泠泠。”晁然柔声喊道。
裴泠肩膀一颤,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听过晁然这样叫她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晁然继续说着,“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我也要你记住,别信任何人,包括我。”
可是除了家人,裴泠唯一最最信任过的人,只有晁然。
“是我先骗了你,是我先转身就走了,你现在恨我、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晁然停顿了一下,气息微促,“如果这样能让你好过一点,没有关系的。”
那你……”裴泠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要回来?”
为什么在一切破碎之后,又要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在她面前,任由她撕咬,却还伸手为她擦泪。
晁然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垂眸思索了良久,才说:“因为……”
“因为我需要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