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儿接过方子,仔细收到袖袋里头。
“柿奴人呢,今早上晨省后都没见着人,你们有谁瞧见了么?”
陆纮腿脚不好,偏又不爱拘在屋子里读书,常自个儿带了书,支开下人,自己在院子中寻一处僻静地看书。
“没呢,夫人,咱们这都忙了一早了,车轱辘转似的,又吵闹,小郎君哪里会来这里?”
一旁抬着案几装车的僮仆随口接话道。
也是。
陆芸和缓了眉眼,“那你们谁见着了就同她知会一声,说府君今晚上要考校她学问。”
又道:“到晌午时候歇个把时辰再忙不迟,叫庖厨煮点菊花饮子,放两节竹蔗进去,都忙出一身汗,光饮白水怕是嘴里没味。”
“多谢夫人。”
零零散散响起做事人的道谢声,陆芸拍拍曜儿的肩,这才回去。
桃花似马,榆荚如钱,三月好天光。
邓烛每日去陆芸那处问安,其余时分就闷在屋里,连院门都懒得出,她名义上的‘夫君’——那位陆小郎君竟真的一次都不曾与她见过面。
今日她本也就打算回院内作罢,偏见水榭旁木芙蓉结了花骨朵,倚着怒放的桃花树。
蜀郡百花,属木芙蓉开的最好。
心念一动,就奔着那还未开的木芙蓉去了。
待转过芳丛,却窥得那草木之后似是……有什么布料?
邓烛心下生疑,这地方格外僻静,哪里来的人?
莫不是太守府邸进了歹人?!
“小……”
身旁的婢女见她东张西望,方要出声,就被邓烛止住──
眼下只有她与这婢女二人,若真是歹人,她二人可如何脱身?
她一面带着人退远,一面紧紧盯着那芳丛后的衣角。
万般小心,独独忘了足下。
‘喀嚓──’
“谁!”
“唔!”
春季饱胀着水汽的风沾在她的素色衣裳上,迷过眼角睫梢。
旋即一阵痛楚,才唤回了神。
她方才没站稳,滑拧到了足踝。
“愣着作甚?邓小娘子伤了,还不扶着到旁边歇着?”
陆纮不轻不重地叱了下照料邓烛起居的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