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邓烛忍不住骂了它一句。
谁知这鹦鹉似是开了窍,一昧叫嚷:
“夯货──夯货──”
一时间不晓得谁在骂谁,真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邓烛气得顾不上伤了的腿,起身拿竹笔杆子戳它,越戳,这鹦鹉叫得越欢。
至婢子归来时,便见得邓小娘子一反平日温婉常态,拿着竹笔欺负鹦鹉哥儿,鹦鹉在竹笼子里被戳得上蹿下跳,边蹿边骂:
“夯货!”
看呆了婢子。
也让邓烛恨不得寻个地砖钻进去。
二人相顾尴尬,还是婢子先开了口:
“小娘子,您要的东西,取回来了。”
“多、多谢……”
邓烛涨红了脸,木讷地接过婢子送来的草药。
清苦的气味冲淡了可以略作不计的焰苗。
都是些晾晒、炮制好的东西,杵子捣碎草药的茎杆叶片。
成丝、成粉、过筛、成末。
忙活了半个时辰,才恍然发觉,日头落了。
外头传来一阵脚步,习惯性地用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抬眼望去,是曜儿来了。
跟在陆纮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娘子,阖府没几个不敬她的。
“曜儿娘子。”
眼见着邓烛起身要迎,曜儿连忙打断了她:
“欸,小娘子伤了腿,哪有起身相迎的道理?”
曜儿身后还跟着一个与她年岁差不多的婢女,她让出半个身子,将人带到她面前:“你足踝拧着,身边还没个做事统领有条的人,哪里得行?”
“这是蟾儿,夫人吩咐,要她往后跟着你。”
她心中却猛地一突,没来由地觉着,这不是陆芸主动吩咐的。
寒月洇纱窗,那梁上鹦鹉似是又骂开了:
‘夯货、夯货。’
曜儿笑得同她主子似的。
邓烛低头看了看案旁药香。
这锦囊,不送怕是不行了。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对,一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