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这分绻思蛊惑,缓缓睁开眼。
是一块红布。
看不出材质,很轻很薄,却密不透光。
其上无任何花纹,红得滴血,红得触目惊心。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将红绸取了下来,拿在手里后,才发现之前的温热触感不是她的错觉,这红绸竟自带温热!
还没弄明白为什么,红绸便顺着她的手轻轻缠上手腕。
一圈又一圈,每一圈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似乎是怕伤着她,又像是怕她拒绝。路琰没有动作,她静静地看着这根红绸,想看看它到底想做什么。
红绸在她手上绕了十几圈终于停下,之后便毫无动作。
路琰只感觉腕上暖暖的,这红绸……赖上她了?
这样想着,她又伸出另一只手,作势要将它取下来。若是这红绸只是陪她玩玩,她应该能轻松取下来;若是这红绸打定主意跟着她,那她也不是不能留下,正好她如今缺这么一段红绸。
她想的无非就两种情况,红绸要么会死缠烂打,要么会轻松放开。
然而,都不是。
红绸竟在发抖!是的,她确定自己没看错,手腕间的震动也告诉她,红绸真地在发抖!难道是怕她?也不对,怕她为什么还不自己走?
路琰放下右手,红绸又突然不抖了,安安稳稳地缠在她腕上,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觉得红绸应该能听懂话,于是便直接开口问,“你确定要跟着我?”
也不期待红绸能回应。
只是,她似乎又想错了,红绸突然松开了她的手腕!
后悔了?路琰心道,那就走吧,她不会拦着。
谁料红绸离开她腕间,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绕着她转了好几圈,一会儿蹭蹭她的脸,一会儿刮刮她的腰,亲热无比。
闹了半晌,红绸停在她脖子前,不再动作。
路琰伸手去碰,却落了个空。下一刻,脖子上痒痒的,那红绸竟直接钻进她衣领,缠在了她脖子上!路琰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原来它只是想挪个窝。
仿佛是感应到了她的情绪,脖子上的温度竟比先前要高了些!
“路道友,你没事吧?”郎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路琰合了合衣领,将红绸完全盖住,才转过身,“我没事,你们……”
寂尘一脸黢黑,脖子上还挂条毛茸茸但脏兮兮的大尾巴;郎萱全身上下也沾了不少树叶,唯独楚汉秋如先前一般淡雅高贵,紫色连衣裙整洁如新,在三人中间显得尤为突出。
郎萱怕路琰误会,忙解释道:“我们回来时遇到一群野兽,正追着一只小松鼠。喏,就是寂尘大师脖子上挂的这只。松鼠可怜巴巴地望着我们,寂尘大师受不了萌物暴击,非要趟这趟浑水。可他心,慈,手,软!不忍心伤害那一群野兽,于是自己跑泥凼凼里滚了一圈,从那群野兽手里把松鼠救了出来!”
路琰往那一人一松鼠打了一眼,松鼠接触到她的视线,却像是吓着了,抱着寂尘脖子的尾巴颤巍巍的。
收回视线,路琰道:“如此说来,这只松鼠可能遇到了魇魔。”
郎萱点点头:“我和师姐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没制止他。”
楚汉秋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只有二十来棵树干微微泛着焦黄,但并不伤及根本,下一场雨就好了。可地上过于干净了,只有一堆灰,“路道友,为何此地连腥臭味也没有了?”
兆瘤就算化为灰烬,腥臭味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的,至少需要一场雨才行。
路琰道:“刚才吹了一阵风,可能是风吹散的吧。”